第二十二章
當天他們這一行人從最后的一口公園回到了他江波的家里來后，當晚又再“瘋”了一晚上，次日一早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家去了。而作為一對相親相愛的朋友海琴和江波這一對好朋友，因沒幾天就要分開了，誰都覺得這時光真是多么的寶貴。這個“突然襲擊”對他來說是迫不得已的，他很想趁這幾天結(jié)了婚去算了。然而他自己又暗自說了：如今都還沒做上一點什么，對國家對人民未做出點什么貢獻來就忙于個人的小家庭生活太要不得。他跟她商量，待誰都有了點兒成就再完成兩個的終身大事去。她海琴也這么說了：好吧，那等咱們誰都做出了點成績來后，咱倆再結(jié)婚，再建家立業(yè)吧。
八月二十號那天中午，他江波上她家去，她的兩老笑臉相迎。他江波才坐下來沒好趟，她老爹便主動上廚房去炒了兩個菜來招待他。她海琴家兩老誰都很客氣也挺關(guān)心地對他說：小良，我們都不見面了好些年景了，你下鄉(xiāng)去接受教育的那幾年，不知道你是怎么度過來的喲！這是她阿媽這樣詢問他。而她阿爸也在廚房里面問起他來：阿良呀，日子真好混呀，你們這批年輕人才剛剛懂點事就不幸遇上痛苦日子啦。不過，你們都能夠很順利地挺過來嘍。
他靦腆一笑，低下了頭去，說道：確實，不過伯母，伯伯，一切都很好。下鄉(xiāng)那三年多來，我們在邊遠農(nóng)村老大伯、老大媽的手把手教育下確實受益匪淺呀。只是在剛剛下鄉(xiāng)那陣子，由于自己什么也不懂，開初真的好叫你們老的真替我們擔心喲，因為這，我一直心里有愧，真有愧呀。
可海琴的母親李秀蘭卻這樣問他：咋要這樣說呢？你現(xiàn)在不是跟她又走到一塊兒了嗎？
她爸海彬緊跟著又接過話說道：小良，你們下鄉(xiāng)這三年多來，工作完成得很好，能出色地完成了國家交給的各項任務(wù)，特別是你，這令我們不知道該怎樣表揚你才好啊，我們知道你一刻也從不懈怠工作過。你從一下鄉(xiāng)以來，就一直去干城里人難以承受的重活。盡管如此，你還盡量抽時間自學，并最終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去，你這種精神難得可貴呀。我還據(jù)說你的成績還很不錯哩，你太棒了，太棒了，這對你們在往后的人生征程中更能夠闊步前進。
他顯得有點害羞起來，平靜地對她海家兩老說：好伯伯，如今的我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有學到，有時候還竟耍起小孩子脾氣哩，對真正要做的事卻做不來，對不該做的事反而學到手了。
她媽李秀蘭擺手上來說：哦？你也要這樣說？小蘭還不如你哩。
他江波卻即刻搶過話頭說：不，不。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差得很哩。
可她阿媽卻追問起他來：我們聽說你要到新疆去，是吧？
他似乎坐在老師的面前表態(tài)說：是啊，伯母，我很想從那里把工作搞上來，不過我知道我的知識這么差，這恐怕難吃的銷喲。
她老爸海彬在廚房里對他說著話：哪里！哪里！正需要你們出去鍛煉鍛煉哩。
她老媽李秀蘭沉默了片刻才說：那你們又要分開得挺遠啦。天曉得要到哪一年去你們才能見得到一面喲。
他江波這時挺認真起來說：好伯母，我和小蘭婚期不遠的，超不過一兩年就準能在一起的，只要小蘭她不變心，我敢保證我沒事。
她阿媽笑了，也挺關(guān)心他們說：你的話真好聽，孩子呀，你是說你去得那么遠我們就挺擔心你難得回來嗎？不是這樣的，你之所以怕我們擔心你們。不過我想，小蘭都二十六、七了，不算小了哩，你們是不是先完婚了再分開呢？
他江波誠懇地對她說：我的好伯母呀，你---？我覺得先把工作做好了再抽時間回來辦酒也不遲嘛。她小蘭都勸過我了。當然，我們的成親日子我是不會拖得長長的，您老盡管放心好了。
她老媽李秀蘭卻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好孩子呀。
他江波一時間顯得尷尬了起來。他臉漲紅了。
過了好一趟，她母親方說：你們都來吃了飯吧，下午就隨你們玩過夠去嘍。
于是江波和海琴這兩個年青人便很快吃了中飯后，就一塊兒到郊外玩去啦。
這天正逢星期六，休息天，自然過來游玩的人確實比往天多。這兒那兒只見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來來去去，處處都顯得很熱鬧。當頂?shù)奶栒鹄崩钡恼罩。眺望高空，一片碧海似的藍天，遠遠近近都尋不到一絲兒浮云。天兒倒是很火辣，但初秋的天氣，已經(jīng)有點兒不比炎夏那陣灼灼逼人了。偶爾還可聞到一股涼氣。這確實比炎炎夏日清涼了許多。他們一齊上個小亭子里來坐坐乘涼。這兒有賣水果的，有賣香蕉的。還有走來串去的賞花觀樹的旅游者。他們倆邊走邊談，慢慢“消失”在秀麗迷人的綠蔭下了。
大約傍晚六點多鐘，她倆這才開始回了家來，一路上只聽到他說著話：小蘭，幾年來咱們誰都過著孤苦伶仃的生活。咱常常都是痛苦陪伴過來的喲！在這些年里，竟遭受到了極為不少的無情風雨的侵襲和干擾。當然也有出于我們當時沒動腦筋想一想，同時也更是我的愚蠢所造成的。致使沒能很快地和你心與心保持正常的友愛關(guān)系，說起來太對不起你？晌覅s那般憨、那般蠢、那般笨，能有啥辦法呢？那時候的我真的要比一個小孩子都還不如哩。可你卻總會處處地諒解了我。只有你才肯這樣做喲，我該怎樣感激你好哩！
海琴瞅瞅著他說：媽媽都講了，說你真是個好孩子。這話確實沒錯。我說你呀，還計較過去，那太憶苦思甜了。你、我又何必在談及這些？你---呀，如今都已是八十年代了，那些信件早都過去了四、五年時間，何必還再提到當年呢？現(xiàn)在就單獨說我們重新通訊也有三幾年了吧。到這年頭來呀，我只準你談?wù)勗蹅兊默F(xiàn)在以及未來的事，不許你再“憶苦思甜”了。
江波此刻也對她揮揮手，說：那好，咱從今起就談?wù)劷裉旌臀磥戆伞?/span>
她立馬用關(guān)切的口氣對他說：對嘍，你這才不再像個孩子嘛。不過我覺得咱現(xiàn)在還沒什么可多談的，因為咱們正面臨的都很明顯了。我想，等你都到了正式的工作單位，可我們又偏偏分居兩地，也可能有好些年不能會面在一起，那咱只好依老媽說的辦，就是不如先辦了頓酒再分開，以免時間長了彼此間會有隔閡。你認為如何呢，親愛的？
他江波仰著頭頗為感慨地說：阿蘭，咱們的私事何必這么急呢？只要你忘不了我，我怎么會嫌棄你呢？說時間長了或許可能長點，不過咱多來往些信件，就不會互相了解嗎？總之，一年左右咱們沒能見上一次面，但起碼兩年也該碰上一次面吧！家里面又不是沒老人在等著我們哩。他江波的這番話如同大人教導小孩似的。
她海琴也跟著感慨起來說：是的，我只擔心時間久了，咱兩個又不免會產(chǎn)生誤解起來哩。
他江波即刻擺手上來：何必呢？咱頂多像前一次那樣就頂呱呱了。
她海琴也極為爽快地說：那就照你說的辦，我安心等你回家來，無論到哪一年我都等著你，就是一輩子都等你，你安心去新疆吧。
他江波這時也故意抬高了嗓門，說：好！我聽從你的，一定不會食言。以后咱多通通信就行，請你阿蘭放一百二十個心好啦。
“你真鬼！”她害羞地一把推開他。
兩個邊談邊走，很快繞過一片美麗的湖水，又跟著走過一叢叢仙境般的園林。在晚來的夕陽光下，誰都顯得楚楚動人。兩個走著走著，他們就此回了家來。
第二十三章
沒幾天，江波便同杜秋一起回到院校省城林學院去就讀最后一年大學了。第二學期恰上課不過一個月，他們倆又一起被安排到了省城一個林業(yè)站去實習，兩個月的實習期恰結(jié)束，他們又回到學校去參加最后兩科的畢業(yè)考試，并很快通過了論文答辯，順利地領(lǐng)得到手了畢業(yè)證和學位證，八月中旬一到，他江波和杜秋就一同乘坐長途列車向西奔去，直接上他們定向的新疆工作來了。
當然提前畢業(yè)一年的海琴因為當年本市一中尚缺老師，她很快就給上級分配到市一中來任教了。自然她的工作是用不著兩家老人和他江波挺為她擔心的。而他江波這才一去，就開始見他沒日沒夜地埋頭苦干緊張工作著，同事和鄉(xiāng)親們都常常見到他老愛在林子里做各種實驗。連老同學杜秋也一樣，他江波常跟杜秋在一起，哪怕做點什么事都互相合作，保持默契，這無不促使她海琴在其他同學的“告密”中慢慢在心目中產(chǎn)生起了一定懷疑，因為他江波和杜秋的“親密”自然會引起“好心人”寫信來告訴她海琴。因此隨著時間一天天地推移，“疑慮”自然而然也漸漸地變大了，因為她相信“日久生情”，何況她海琴跟江波又還沒有喝“交杯酒”，他江波如果出軌，難道她海琴就可隨便怪罪他么？因他們倆畢竟還未結(jié)婚，誠然她是不能管他，更不能依據(jù)法律追究他的責任。因為這個問題，直到后來，有個同他海琴關(guān)系也挺要好的女同學名叫潘靖的過來親口對她海琴說：小蘭，你現(xiàn)在到底跟他江波關(guān)系如何了？我怎么沒常見你讀到他的來信？他很可能跟他的老同學暗自滾到一塊兒去了。要不然呀，他咋會好久也沒給你來信呢？肯定是先上車后買票，兩個一定提前擠在一個被窩里啦。你醒醒啊。
可他海琴還是有點不大相信：他一定沒這回事吧！
但這時候潘靖卻接話頭過去說：可他們也許悄悄辦事了你也許還蒙在鼓里哩。你想：你倆相隔千山萬水，他又是個工作不要命的種，哪會想得到一定要抽出點時間來會會你呢？也許可能怕你到那么遠的地方去生活不習慣，條件又差，料定你是不會去的。而且他也可能覺得接你去會拖累他。于是他悄悄同杜秋裹在一起啦，這明明就是為了不讓你知曉嘛，免得你一旦知道后可能要悲痛欲絕哩。當然他也會想，若要讓你知道，事情不就會弄得更糟！但潘靖稍頓了頓，又繼續(xù)說：小蘭，我們誰都還沒有成家去，就為其找不到心目中覺得理想又適合的愛人，是未找到忠實可靠的朋友而不能跟男生走在一起。雖然我們目前急需的條件并不高，不過，有些小伙子的心又偏偏跟我們想的不一樣，自然就沒有產(chǎn)生真正的愛情，架起一座溝通兩頭的橋梁。為此，我才至于每天都顯得很苦惱，很失望呀。這恐怕是我這輩子難以找得上一個合適的男朋友吧。我看你們感情那么好，但并非算完全心心相印的情侶呀。我為何會感到遺憾？是因為我覺得你當初為何不提前跟他辦了結(jié)婚證先跟他完了婚去呢？如今他不正好可以選擇了嗎？維吾爾族姑娘長得漂亮的可多了，況且杜秋的姿色也不低你幾分呀。潘靖就是這樣很替她海琴著急的。因為她潘靖本人也總覺得江波和海琴當初總會有“疑心”也是可想而知了。當然，海琴的婚姻大事確實也真的跟她潘靖無關(guān)。不過，這也似乎在撕裂著她潘靖的心。終究淚水也還是為朋友的私事流淌了下來。她覺得她的內(nèi)心很痛苦，就直接痛苦到她潘靖自己身上來。就連海琴本人此時此刻也自然而然哀傷了起來，可以說都差不度跟她潘靖一樣任由眼淚掉下來。但為了能更好地工作下去，她強迫壓制自己忘記剛才所說的話，還是對朋友潘靖說了：小英（潘靖的小名），咱們這些人誰都那么痛心，你也不必過多替我擔心呀。他江波可能還沒有變心，一定還在想著我哩。況且由于我們沒有充足的證據(jù)，僅憑心里頭胡猜亂想就隨便說出來，這猜想必然令人不可信，因為真理都要經(jīng)過調(diào)查才有發(fā)言權(quán)嘛。你可知道？上次我和他弄到了那么個難堪的地步去了也都能下決心忍下來，何況如今人已這么大了！
她海琴剛好說畢，這時有位姑娘似乎有什么急事闖了進來。這姑娘是在海琴走上工作崗位后不久才認識的。由于兩個“心心相印”，她這位新結(jié)識的朋友確實是位具有為國爭光而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的好青年。當這姑娘恰接觸到海琴的時候，兩個很快就能和睦相處了，沒幾天就成了知心密友？梢哉f，無論什么大小事他們兩個從此都能常在一起商量對策。她的名字就叫蓓莉，還比她海琴大一歲，是個挺關(guān)心別人的姑娘。這天，她僅僅邁進門檻來，便劈口問海琴：你咋在他未進工作崗位之前不先跟他江波結(jié)婚再說呢？她蓓莉說著，眼珠子似乎還鼓脹了出來。
海琴又問：怎么要這樣急呢，蓓莉？
蓓莉說：他已經(jīng)背地里跟杜秋勾搭在一起了。
海琴急了：什么？他們先上車了？不會吧，他跟我是非常要好的呀，他怎敢忘恩負義？海琴說這話時顯得很驚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