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我親愛的，時光已到初秋，你很快就要被錄取到高校去了，則對于在三千里之外的笨人來說，正盼望著你的喜報也該快來了。以后我也同樣要去接受祖國的挑選哩。不過，由于我未能完成得了上級交給我的接受教育任務——多些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這也是我們知青應盡的職責。但是，說起來還挺害羞的，直到如今也沒有做出什么名堂來，這講起來呀都是我個人的無能了。盡管如此，我也仍不失信念。阿蘭啊，我想問你，你能否知曉我為何突然間會跟你寄信去么？我告訴你啦，就是上周一下午，原先初中時候就跟我們是同班同學的李春燕返家探親回轉來，就立馬跑過來找了我。跟我講了你們在一起擺談的經過，她說了你還很想著我哩。她說了你還在想著我，此時此刻的我才知曉你，知道你的一些情況啦。要不是她春燕跑過來告訴我，我還不敢確定你仍在想著我呢。我們倒是說有了這一年多不該有的事以來，我也仍未改變我愛你的那顆心。我也曾有很多很多日子便多么想同你通訊了，但又想到了自己還不知道究竟還要怎樣想。然而，今天我總算落下了這塊心，是的的確確沒有那回事哩。春燕她還說你寄給我的信件真的有四封，且后一封還附寄了禮物給我，只因為我收不到你的什么“禮物”那就真的不好說了。而僅僅接到的是她小青——這不要臉的“黑牡丹”的“同情”與“憐憫”，這“死鬼”說她自己愿送我一份“小小意思”作為見面禮。當天晚上我借來一把秤稱了它，小青的“見面禮”正跟春燕提到你寄給我的一樣重。此時候的我才敢這樣說，更敢于承認就是她小青搞的鬼了，同時也注定了是同級那一群同學的“關心”所一道搞的鬼。但為了新生活我愿拋棄這些東西，更為了能跟你在一起而決心拋棄她小青。因而，我希望你多多諒解我，我在盼著你，盼望能得到你的愛。正為著這，我愿意把這些東西全都給了她，讓她好去追求有地位有名望的男方家做她的婆家吧，誰想從我這個人身上求得致富，那我敢說她的的確確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來的。我相信：我們倒是“丟失”了這些東西，但并沒什么了不起的。總之，人還在嘛，咱們這輩子的生活又何止僅僅限于這些東西呢！咱還有的是“無價之寶”，“萬貫家財”。為著這，我還請你千萬不要總為著丟失的那些東西而大傷腦筋哩，而更應該高興才對，為了她小青能離去而拍手歡呼。它倒是你媽媽的心血，是老人汗水的結晶，而卻用來送給你的一個遠在三千里之外這貧困農村插隊的知青朋友又不像朋友的我。不過，我敢預言：這份禮物的“丟失”，從此就結束了我們人生感情路上的不幸，更決定了我倆從今兒起就永遠邁向那光輝燦爛的明天。

小蘭，請你安心抹去那悲涼的淚水吧，那嶄新而美好的生活美景就即將展現在我們的眼前了。

好啦，我堅強的朋友，走到遙遠的鄉(xiāng)間來的愚者始終在想念著你。祝福你，你的信念已取得了徹底的勝利。

最后，我但愿我們的理想很快獲得成功，希望一切心想事成。

瑾致！

                                              是朋友也是蠢人的江波

                                              1977年8月20日寫給你

她海琴一口氣看到這里，眼眶都濕潤了，心兒開始怦怦地跳動著，誰曉得已激動到何種地步去了。她腦子頭不停地閃現著那過去的情景：他說話的聲音是動聽的，心靈是美麗的，是對自己的愛的肯定和堅持。這莫不使得她覺得自己堅持走的路是正確的。在這以前她就曾對他產生這樣那樣的“疑惑”，但現在都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自己的理想終于有盼頭了。

就恰在這七七年的春天，海琴的老爹老媽這老兩口的冤假錯案已得到了徹底的平凡昭雪，重新給恢復了工作，全部撤消了“文革”時的一切“政治帽子”，政府也補發(fā)了近十來年的工資。他們完全自由了。是的，他們一家人能重見了天日，給徹徹底底解放了，能大干一場了，有自由的天地了。但他們一家人覺得：自己倒是有完全的自由身，有了幸福的天地，有了能夠拼命大干一場的權利。但是還得肯定，這是春風吹來的結果，自己還得好好地想一想，今天有幸獲得解放的該怎樣做才對得起春風的送暖。他們也正為此而努力要求自己，要求自己有所追求。于是，每個人都天天開始奮斗不息起來。到了七月間，海琴她參加了全國高等學校統(tǒng)考，沒上一個月，她也很快弄得到了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正是省屬師范學院中文專業(yè)。她海琴高興極了，她祝福自己的愿望終于得到了實現。她興奮地說：這回要好好地多學學點嘍，要為那不幸早給耽誤去的那么多日子爭點氣喲。這一天，她那曾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一個嶄新的未來世界已展現在我們這一代年輕人的面前，祖國希望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奮發(fā)圖強，為她而努力工作，就努力在這塊土地上流汗流血，甚至準備犧牲自己的一切。我作為一個新時期的年輕人怎么好對她的發(fā)展進程無動于衷呢！一個人趁年輕時更應該嶄露頭角，努力施展“志在千里”的本領，爭當一名新長征突擊手。

從這段日子起，她很想到鄉(xiāng)下去看他一看，不過入學的時間已迫在眉睫了，她不可能到三千里遠的邊遠農村去看看他。她唯一的辦法只能跟他捎個信去，告訴他訴說自己的心仍然沒有忘掉他，且也比他想她海琴還要更想他江波。她于是只能按自己的想法去辦了。又因為小良到底還是沒有變心，她感覺得自己不需要這樣那樣啰啰嗦嗦解釋一番，且也不必要。在信里，她希望他有時間還是趕緊回城來會會她，或者等他回了家后就要早點抽時間來看望她。就是不論他哪時候回來，她說了都會等著他。她還希望從今兒起兩個就永遠保持正常關系，這樣也好相互照顧，達到彼此間你理解得了我，我知曉得了你那就無話可說了。

第十七章

九月一日，她海琴也上師范學院學習去了。他江波也在邊遠農村接到了她海琴的一封信。當送信人剛把信封遞到他手里時，他江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是海琴寄來的信件，這更讓他一點兒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將手中的信件翻來覆去地看，生怕弄錯了拿成別人簽收的信。他也好像根本一個字都認不識一樣，就似乎跟沒有進過學校一樣。他江波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極認真地看啊看，自個兒不止一次地重復念著信件的收信人地址、名字。當他都走到“自家”門前時，竟忘了開門再接著看，卻急急忙忙拆開了信封口，趕忙掏出了她海琴的信簽紙來。他乍一看，一疊厚厚的紙張便散了開來，她那親切地話語也變仿佛回響在耳邊：“江波，這輩子——就哪怕走到了天涯海角也要跟著你---”。他雙手緊緊地捏著信，耳際似乎在飄著她親切悅耳的話音：

江波，我的好朋友：

你好！

我倆分隔開已有這么多長時間了，還沒能聊聊別后的情景，敘敘往日的歡樂，只是在分別時曾說過幾句話便各走各的去了，直到如今更是多么想談一談啊。當然我知道，書信往來還不如找個地方安心坐下來聊聊，自己想多講講什么就隨便講講什么。不過，人生在世本就為了新生活充滿陽光，充滿音樂呀。我們也不能不出門去經經風雨，見見世面吧，這多少可使我們能分清人世間不僅有紅、白、黃、綠，還有青、藍、紫。當然，對于這東西，我們誰都早就認識得一清二楚啦，并且見過的也不知道比這些要有多少倍。但是，在我倆心靈里，都曾出現過那么多令人傷感，且真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心扉意轉”。在此方面，我們倆誰都“表現”得差不多了。就是在人生的道路上，咱倆沒有把握好前進道路上的正確方向，只會“順水推舟”，“隨波逐流”行走。自然，在多么復雜的生活環(huán)境中，我們倆免不了要弄成笑話的。不該有的“悲劇”也正是你不了解我，我不了解你才出現的。以至于演變成了有那么一長段人生歧途，使得你、我兩個就這樣“天各一方”了起來，更使得你我倆彼此間不能共同縱談這樣那樣的美夢啦。這“笑料”好讓別人當成永久的笑話喲，也叫咱們千不該萬不該地滴下了冰冷的淚水來。可是兩個分開的緣由還是可以推出的，但那時誰都痛苦難言，且也毫無信心地去理它。這表明我們的精神生活到底還是沒有做好。對這我不怪你，而只怪我，就怪我倆沒有握緊拳頭，睜開大眼看看前進的路，由此才再二連三地弄成笑話。今兒我們又是天各一方，“各自為戰(zhàn)”。但我想過了，在往后的生活征程中，到底還會不會再如現在這樣呢？也許還有好幾曲動人心魄的“悲喜劇”吧！也許---。但是只要我們往后的日子走對、走正了，不管發(fā)生在誰身上，我們都會一帆風順地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