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年秋天,小海琴得到上中學讀書了,從此,她又開始步入了緊張的學習階段。從剛剛上學的第一天起,她都按老人說的話做去,出了認真完成當天的作業(yè)以外,課余時間還多鉆研一些課外知識,特別更愛找些書報、雜志來讀讀,來思考。在學校里,她有好些次無不曾這樣說過:自家要想多學到高深的知識,只有勤學苦鉆,認真聽講,努力進取,不斷探討,多讀名人名作,多研究作家的靈感,并不斷深入到現(xiàn)實生活中去。在閱讀別人文章的同時,覺得要理通真意,要不怕困難,敢于迎難而上,面著困難前進。海琴她們一家人都常常這樣說:要時刻準備著,不惜一切代價去奮斗,去追求,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她海琴覺得好像只有一瞬間就跨到了七三年。七月份一來就是她的初中階段結束了,緊跟著在同年九月份就進到新學校去念了書,也就是跨進了市一中去讀高中。此后,她的眼界更寬了,見識也更廣了。而同學也更多起來。當然,老師也新,同學也新,大家都變高變大了。她海琴走到這年頭來,雖然只有十六虛歲,卻已高過了媽媽,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轉眼間變成了大人。她從此才說了自己長得真快,夠快。隨著時間的流逝,歲月真的不等人呀。她更加嚴格要求自己,她越學越想學,甚至一天到晚都在學習。漸漸地,她海琴結識得到了不少同學,還跟不少同學結成了“老情人”啦。正是在此時此地,她頭一天認識的就是本班的一個男生——江波。
打這以后,兩個從陌生慢慢地變成了“老熟人”。慢慢兒,她也從他嘴里頭,探得到了他江波的雙親也是搞科研工作的,且也跟她海家相類似——久遭大難,早被化成了“黑幫家庭”,且還掛上了名號“反革命的資產階級走狗學者的代表”,遭蒙受的冤屈確實不輕。她還聽得到老人還給拉進大牢里去蹬整整有三年時間哩。三年多前(即六八冬——七二年夏),據說他老媽就是為了這悲慘的命運才離開這凡間塵世到另一世界去。等到他們父子已完全獲得解放時,他江波的老媽早已長眠于地下去整整有兩年光陰了。命運好凄慘呀,可以說,比自己家的還更凄慘。她聽了他講述自己家的遭遇后在自己心里頭直打寒戰(zhàn)起來。她聽他說他的老媽并非吃藥而死的,也不是上吊死的,更不是自殺的,而是患重病死的,就是死在了家里頭,這太值不得啦。本來那剛剛發(fā)現(xiàn)的肺結核是能夠醫(yī)治得了的,可偏偏就發(fā)生在那段不幸的凄慘歲月里——就是那段酷熱的夏季。
他江波記得清清楚楚的喲,醫(yī)生曾對他說,無論他們咋辦也醫(yī)不好,因為,他們只是當醫(yī)生的根本沒藥呀。就因為一人倒霉,全家倒霉,以至于日復一日,最后只好斷氣在床頭上。當然,連老婆死了當丈夫的都不知道。那一天,他阿媽的死,是一朵白花也沒有人送的,且也不敢有人送花給他江家,因為他們江家在政治上還沒有解放。不僅沒有一朵白花,連一塊白布也沒有挽在兒子的頭上送老人上山安葬。就哪怕是一張白紙吧,也弄不到來蓋在當媽的頭部上面。他阿媽就在那樣的炎炎夏日里離開塵世的,就像一朵飄然而去的晚云,又像拂曉前的星星,不知不覺就黯淡下去了。他江波的老媽死的那一天,是給圍著看熱鬧的那伙叫“紅色隊伍”的人抬走的。媽媽究竟被抬到了哪兒去?他根本不知道。
在他的記憶里,他江波記得他是被當大官的一腳給踢飛到了街心去了,并給抓著投擲到人家墻角街心去。從此,這個印象在他腦子里頭,不管走到了何年何月去也永遠抹不掉呀。他實在清楚得很,就是說哪怕一點兒他也忘不了。他江波記得,在阿媽剛剛過不了一會兒,一群耀武揚威的標槍隊就匆匆忙忙地趕過來了,也正是這一天,是他江波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了。
總而言之,媽媽是被那些佩戴紅袖章的搶走的。他這樣對她敘述起自家當年的不幸。他曾這樣說道:自從給當官的給踢了一腳,幾次被拎上來了又扔出去之后,他就沒機會再回到原來的家啦,一天到晚都在大街小巷里徘徊。后來還到過很遠的鄉(xiāng)下去討起飯吃來哩。那是七零年開春時起,他伙同鄉(xiāng)間七、八個小孩子鬼混在一起,當了差不多有一年時間的流浪生活,直到后來阿爹去找到他了,他這才開始回到久別的城里來。他說著說著還掉下了一把心酸淚來。這時他還說到,當老媽將死的時候,他竟不知道當爸的給關在哪個監(jiān)牢里,或是還在哪個審訊室里正接受當官的提審哩。他江波也正是這樣說:當阿爸聽說當孩子的媽突然死了,當?shù)倪昏過去了整整兩、三天哩。
這時他江波還說了,老爹一聽說當兒子的江波還不知去向時,當?shù)倪兩手緊抓鐵門大哭大鬧。偏偏等過了幾天后老人才打聽到當兒子的他仍在本市境內當流浪兒時,當?shù)倪@才落了一塊心,也才趕忙向監(jiān)管人員求情,就懇求他們官人去幫他找找他的兒子回來?蛇@些人非但不理睬孩子的爹,還嘲諷道:你還敢想兒子?他可恨死你哩,他都曾這么說過了:老爹老媽竟然是這樣的人,這可叫他在往后的日子里該怎么過日子喲。他說他再活下去已沒什么意思了,前段時間就干脆跳河死去了。“衛(wèi)兵”們干脆如此哄騙他說。
他江波的父親一聽到后又即刻昏死過去。這時他江波說了,他阿爹曾這樣說過:從此我就感到這個社會實在太黑暗了?僧敯职值挠植坏貌贿@樣想這樣說:不過,黨中央還在北京,毛主席還在北京呀,國家的社會主義性質是不會很快就被一時“得志的小人”給改變的,可最高統(tǒng)帥部咋要讓這么一伙亂黨亂國的奸臣賊子在到處張牙舞爪呢?為何國家領導人咋不趕快除掉“秦檜”、“魏忠賢”這樣的敗類呢?要趕緊點喲!廣大人民蒙受的冤屈實在太悲哀了,實在太凄慘啦。他江波的老爹就是這樣在心里想也是這樣在心里頭這么說呀。
當然,他爹始終堅持了自己的信念——偉大的毛主席呀,偉大的黨中央,這些經過萬里長征一路走過來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還在北京城里“指點江山”,最終總會替人民著想的。也許現(xiàn)在就開始清查“叛逆”吧!這些狗日的亂臣賊子呀,人民的死敵,你們終要垮臺的。他江波說過,他爹曾在自己心里頭這么想也這么說,最后,老人咬緊牙關咬破了齒,忍受了一天又一天,堅定最高領導人終有一天會解放到他們家來的,好不容易一個月過后,就聽說林彪死了,黨中央,毛主席已取得了徹底粉碎陰謀者的巨大勝利。我們的黨又會很快及時下來解放受苦受難的“忠良”啦。就這樣,一直蒙受冤假錯案的他老爹也馬上得到“平反昭雪”嘍。
從此以后,他們江家父子才重見了天日,真正享受到了太陽的光輝是那么的美好。他江波的爸爸出獄后,立馬就奔赴“疆場”去奮不顧身戰(zhàn)斗了。且也通過好幾次調查,他江波的老爸終于找到了當兒子的他——江波。父子倆終于得到了相見,此時此刻,那激動的淚珠終于滾落了下來。他當孩子爹的實在太感謝了這個社會還是光明的啊。他們還有什么理由不高興呢?蒙冤受屈的科技工作者終于有了歸宿的家,有了自由之身,這是新時代賦予他們一片璀璨的曙光。在他江家的生活歷程中,雖說有點兒曲折,但這和舊時代根本不同。他父子倆都深信:從今兒起,再也不會重演這么凄慘的悲劇了。因為,那隨便給人扣上一頂帽子的壞蛋已被推翻了,叛黨叛國者已被根除了,還用怕他干什么呢------
也正是到了七三年秋季,江波也終于得到上新學校去就讀高中了,生活面從此就如同廣闊的天空,他江波從此更加熱愛新生活,熱愛自由,熱愛勞動,從一開始進校起,就不斷地開始跟人接觸、談心、想辦法找知心朋友,與人聊聊知心話題。而且,他江波希望何人都能理解得了他江波的心,知曉一點他過去的遭遇,了解了解當今社會存在的現(xiàn)實性問題和歷史曾經給予他們江家一段非同尋常的不幸。當然最容易接近得了他的正是她——海琴。
兩個似乎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卻也算是“異床同夢”。反正,沒過好長時間去,同學之間的心與心便能聯(lián)接在一起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個季度緊跟著另一個季度翻篇過去,海琴和江波兩個終于成了心心相印的好朋友了。正是在她海琴完全了解得到他江波的真情實況后,她海琴就很愿意接近了他江波,更愿意跟他江波走在一塊。
從此,她海琴也愿意把自家的全部不幸都毫無保留地一一敘述了出來,她希望他能了解得了她海琴一家在剛剛過去的這幾年來的不幸。他江波在此時此刻也不得不開始吟誦起白居易給世人留下的千古名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她海琴知道,這句詩最恰當不過地表達出了他們兩家的境遇。也許說,這世道里再也難有哪兩個朋友的家庭與家庭之間就跟他們兩家一模一樣喲。為著這,她不僅更加需要接近他,還很愿意地跟了他---,同他結為相濡以沫的戰(zhàn)友。兩個在班上又愛學習,從不任意浪費、耽誤一分一秒過。
誰都在抓緊時間刻苦學習,認真完成當天作業(yè),課余時間抓緊復習功課,以鞏固所學知識。他們天天如此,平常到吃飯時候了都還不回家,總是堅持呆在教室里自習,做作業(yè)或看看其它書籍加深知識面。同時還要邊讀邊議論,并談談自己和別人相關的學習方法。經常性地見到女方向男方指出男方聽不懂的課,也常常聽到男方跟女方講講女方很難弄得懂的習題。于是,幾經來日方長,他們兩個的感情也愈來愈加深了,后來誰也不愿離開了誰。
從此,每天早上天未大亮,同學們都陸陸續(xù)續(xù)地開始上學校來了,而算來得早最先見到有人埋頭在教室里學習的就是他們倆了。并且彼此間一問一答很上癮,搞得大家都真弄不明白他倆是何時來到教室的。為著理想,他倆共同戰(zhàn)斗在一起了。
(編輯: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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