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來的年青人只隨便坐了幾分鐘就紛紛站上來走出去了。
村人一走,他就親自下廚了,這回,他先炒一個菜大約半斤肉絲端出來,再另炒了一塊豆腐來擺在桌上就準(zhǔn)備吃飯等老媽。
偏偏此時此刻僅六點半鐘天就快黑定了,常年累月都勤勞儉樸慣了的老媽這時才牽牛收工回家來。她這七十一歲了的老人家恰一牽牛到門口。就見門給打開了,如此便不用猜測,若不是翠喜來挑水給她,就是阿非這廝兒又折回了家來。
當(dāng)媽的不用多考慮什么,一把牛吆進(jìn)了圈去后,就拉上門,便踏上臺基來進(jìn)屋去。
姍姍見他老媽進(jìn)了屋來,不得不站了上來說了聲:回來了,媽,來吃飯嘍。
當(dāng)媽的可平靜地說:你們先吃嘛。
他吳非可知道媽的脾氣,不說什么,先舀了自己的飯就吃了。他姍姍等了六、七分鐘也不見她當(dāng)媽的坐過來,便也只好不愉快地舀起自己的飯就跟著吳非一道吃了。也僅十來分鐘過去,他兩個狗日的便吃飽了?僧(dāng)媽的仍在廚房燒火做她的農(nóng)家菜。
吳非知道老媽還忌恨他,心目中沒有他這個兒,可因自己是她親生兒,她不好罵你出去而已。不過,為了能盡快發(fā)大財,他不得不回來賣樹賣糧呀,或許這是最后一次發(fā)財機(jī)會了,老的不給賣他吳非都必須賣,媽哪怕哭死他也要堅持賣,若不堅決賣糧賣樹做本錢那這輩子還能發(fā)得了財嗎?好不容易獲得朋友信任,大家都鉤過手指頭了,已定好在本月二十五號都一齊到今天城里那家飯館碰頭,到時候用什么做本錢合伙呢?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次,也可說是最后一次,只要三家人出去走它一趟來,多少也能發(fā)得點財,以后就可不用也永遠(yuǎn)用不著回來偷賣家產(chǎn)了。
為此一點,他兩個狗男女就悄悄地一吃罷飯后便自己去熱了點水來洗了腳,然后一聲不吭地一前一后鉆進(jìn)自己狗窩里去了。
一直有大半個晚上,當(dāng)媽的英子才上了寢房去休息。
次日,當(dāng)媽的老英子起得特別早,才七點來鐘就早早來熱了點飯吃就牽了牛,提了把鐮刀便出了村去干她的活。
而他吳非和姍姍這兩個狗日的一直睡到九點鐘,知道媽吃早飯牽牛上坡去了,這才慢慢地起來,快速洗臉漱口好后,方熱飯,炒點菜由小兩口享受。他們一吃罷飯后,按他吳非的計劃,才在十點來鐘,就一個人獨自小跑上了鎮(zhèn)里找糧販子來拉糧了。
因只有低價出售糧食,他糧販子才那樣很快駕了馬車僅在十點半鐘就由兩架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駛進(jìn)他二里鋪村來。村人都看見了,有幾個小妹子馬上去通風(fēng)報信給翠喜聽。因大家都說只有翠喜才知道他老媽在哪兒。而她翠喜也飛快地上了坡去尋了大姨媽。由于馬車一到,一些小孩也會跑回家去跟自家大人說了:阿非叔又請馬車來拉谷子了。這時全村男男女女都跑出來看熱鬧。
這時,吳非正跟兩個糧販子在他家樓板上裝谷子。并見有幾袋已抬下來放到堂屋上。還有好幾袋還在等待抬下樓。此時此刻,門口已聚攏了不少人,但沒人敢進(jìn)門來制止他賣糧,只是相互擠眼睛看著。又幾分鐘過去,他們便抬出了幾袋谷子裝上了馬車去。再幾分鐘過去,他們便全都抬出了谷子裝上了馬車去。
這時,糧販子也叫阿非這狗日的來看好他們就點數(shù)了。每架馬車是八袋,每袋算一百四十斤重,兩架車子共十六袋,總計二千二百四十斤,而每百斤只賣五十元,二千二百四十斤應(yīng)折合人民幣一千一百二十元整。但糧販子也說了,阿非須送他們到了鎮(zhèn)上才給錢。而吳非小崽這時也還要說了:我真想不通,為何家頭只有這么多稻谷,前幾年哪年不收四、五千斤谷子,可今天只留不到一袋就差不多要賣完了?為何谷子竟這樣少?肯定她藏了谷子我就賣牛……
他吳非還咬牙切齒這樣說,并也幫糧販子在后面推了馬車出來。
來看熱鬧的人們都閃到一邊去很自覺地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來。
然而上坡干活的族人中堂伯叔父那幾員大漢經(jīng)小孩跑去告知,也紛紛舉起鋤頭挖斷了一些地頭的樹枝,五、六人一人提一根棍子就沖回了村來。吳非和糧販子才推馬車?yán)@過側(cè)邊鄰家僅拐個彎,都還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位糧販子就先挨了一棒左臂膀上,他便叫了一聲:哎喲,是誰打我?
緊跟著就見一大棒砸在了吳非脊背上,他“啊……”大叫一聲即刻歪倒下來。而后面馬車那位糧販子見勢不妙,想轉(zhuǎn)身逃跑,也馬上見到一根大棒橫空掃來正砸在他的右腿上。他這個糧販子也當(dāng)場踉蹌著坐下來雙手捂腿并掉淚哭了。此時,僅僅不到一分鐘時間,村人就見四、五根棍子連接性打在吳非背膀上了。
這時,村里一伙年青人不得不過來制止說:大伯啊,大叔啊,住手了,請住手,你們可不能將人打死,打死人了要坐牢的呀。
而姍姍也乘機(jī)“哇”地哭著跑出了村去。
“頂替他老媽坐牢也是應(yīng)該的。他老媽管不了他我們來管,這狗日的是敗家子!迸芑卮謇飦泶蛩麉欠呛图Z販子的那幾個族人都這樣說。
可是跑過來的村民畢竟年青人多,大家一窩蜂過來搶了他們手中的棍子。然而,被砸一棒左臂膀的頭一個糧販子不知何時悄悄地溜了。而被掃一棒打在右腿上的后一個糧販子也還在掉眼淚。偏就不見吳非這狗日的站得上來。
這時來看“真錄像”的村人大家都說他死了,且不少人也紛紛說:“要出人命案了哩!倍袔孜荒昵嗳艘仓v話“嚇唬”了這幾位族人。“看你們幾個該由誰去頂罪啦?”“我!”“由我!蹦菐讉族人都掙著去頂罪。
不一會兒,就也見到當(dāng)媽的英子由翠喜幫拉著;氐搅舜鍋怼K麄円姷酱饲榇司,她當(dāng)媽的只知道流眼淚,說不出什么話來。而見好像已死去的吳非卻悄悄地翻了一下眼皮子,就突然性爬起來,跋腿便跑。而因其挨了不止十棒,渾身劇痛,他恰一跑,那幾個族人也扭頭猛追了過來,僅十多步就把他阿非抓活了。
緊接著還拎起他回來,丟在了堂屋中,有一個族人還用手去壓住他的頭,另一個族人抬腿上來踢了他一腳,逼他面對神堂向祖宗牌位下跪。而此時此刻他正巧抓得一棵小木棍便舉起來朝自己額頭就砸了,頓時鮮血直流,族人加一大群村人都扭住他手腕搶了他的棍子過去,并吼道:唉,你就這樣自殺騙人呀?
所有來看熱鬧的村人都擠進(jìn)屋來。一些年青人見他滿臉紅了,都跑去他房間抓來了一件襯衣撕下來包扎他的傷口。有幾個小伙子還扭緊他的手,是因擔(dān)心他又會自殺便惹出大麻煩來。另有幾個小伙還跑回自家去,有一個還是回去尋了云南白藥和膏藥來給敷上貼好。另一個跑回了家抓了一小紙包說是傷藥的一些樹根根、草根根熬了湯給他喝。
他家這一天好擁擠呀。族人那幾個大漢也拉來小凳子圍著他阿非坐下來在給他上“政治課”,F(xiàn)只見年長的近六十來歲的那大漢先說:你為啥總挨打?
另一個五十一、二歲年紀(jì)了的大漢也說:你媽都七十歲了,還天天堅持上坡忙活,沒見過哪天在家休息,你卻一來家就只會偷。
他吳非只是跪著低下頭去不說什么。這時,他想到了身上的錢,多虧昨晚姍姍會將大筆款子一千三百四十元交給他,而她的身上如此也只剩二十元了。這時,他對還抓著他兩手的幾個年青人要求:“我左胸脯癢,放我右手一分鐘。”
這時候,他吳非伸手進(jìn)西裝內(nèi)層衣兜去摸出了一疊人民幣丟下來,然后他對那年紀(jì)最高的族人大漢說:大叔,這是我原來賣樹賣糧的錢,請你們把我打死了吧。
族人以及圍觀的村人都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疑問:噫,你都賣樹賣糧去好幾個月了,咋還剩這么多錢哩?
“你都還有錢,咋還要賣糧?”有個村人問。
他埋著頭,放小聲說:我下廣東去打工不好打,找不到錢,才想做生意,但本錢不夠。
這時,坐著的族人和圍觀者都互相擠眼點了點頭,大家都開始悟出了點其中的道理。
涌來擠滿了堂屋的人們都紛紛擠出屋外去了。這時,正坐著的一個族叔伸手去揀了錢一數(shù),剛好是一千三百四十元。緊跟著便遞給他吳非,說:“錢還是你的,拿回去!笨伤麚u頭說:“不要!边@時,又有兩個族人扶起他坐到小凳子上來,說:行啦,行啦,我們打你我們錯了,服幾天傷藥就好了。
“那外面的谷子咋處理?”有個小伙問。
“先去把它抬了回屋來!币粋族人說。
于是,就見幾個年青人出去抬了兩架馬車的那十六袋谷子回家來。此時,僅見當(dāng)媽的英子在里屋抽泣。而那被掃一棒右腿的糧販子也無臉無面地坐到馬車上去駕車走了。村里有個年青人也自告奮勇地去駕了前面的馬車,并說就由他來駕已溜走了的另一個糧販子的馬車,使其物歸原主。
11
這一天,族人從他吳非的寢房抓得了兩瓶酒,四包煙出來在他家堂屋上當(dāng)場消化了,并還當(dāng)他吳非的面說:你往后可不能這樣干了,你要知道你媽比誰都辛苦。一年到頭都泡在田地里。
可他什么也沒有回答,只是踉蹌著站上來挪步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里去休息。是時有個年青人熬好了藥湯抬進(jìn)寢房里去請他喝。族人們也相互擠了眼,輕聲商量說:不給他賣糧,這點錢要還給他。
這時,才由一位小青年將錢送到他寢房去丟在了他的寫字臺上。
當(dāng)天她姍姍就因親眼見到族人亂棒揍了他吳非一頓,便及時跑到了鎮(zhèn)上,花四元錢坐客車回城里娘家去愁眉苦臉了,且一直有好幾天也不見有笑臉。以往她每回家來哪一次,都總要跟弟妹們嘻哈打鬧一番的,可這次回來不單只見她天天沉默寡言,且還不免見到她眼角掛上了淚花。
一連六、七天過去,都見到她姍姍總是一臉愁容,老的自然不免會在心里揣測肯定這懶鬼又遇上什么大麻煩了。有一天,也剛好是吳非被族人教訓(xùn)去的第八天,她姍姍因天天閑坐在家,覺得很無聊。于是不得不在那么一天中午十二點半鐘,恰吃過中飯后就上街來閑逛,散散心。偏偏僅走到街上,迎面就撞上了原三家定好的,大家準(zhǔn)備去干冒險生意的英俊小伙子家小兩口。對方恰一碰上她就笑臉相迎走過來,很友善地說:哦,大嫂,你們也回到了城里來啦?
“只我一個人來!彼娌勘砬轱@得極苦惱。
“那大哥呢?”他們兩口子追問她。
姍姍沒有馬上回答,用眼掃四周,最后眼盯到一個沒有人的墻角去,再回過頭來對他們兩口子說:請到那邊去我跟你們說。
他兩口子莫名其妙地隨后她走到那沒人的墻角去。她馬上小聲告訴他兩口子道:兄弟,弟媳呀,那三千五百塊錢我們家恐怕完成不了,太難啦。
她姍姍嘆起氣來。對方可睜大了眼追問:為什么?你告訴我們,請說。
這時候,她姍姍只好老老實實地告訴了他兩口子,她這樣說,我們從飯館分開各自回了家去僅到第二天,我讓阿非去鎮(zhèn)上找糧販子來買了糧。那天中午,我們都全打包裝好有十六袋谷子,每袋大約有一百五十斤,總共約有二千四百斤。偏偏在我們都全抬谷子出來上好了馬車,并已推馬車要出村了時。可就離家走不過十幾步路,馬車僅拐一個彎,他阿非的族人就提的提棍棒突襲過來了。連糧販子也挨打,他阿非好慘喲,她是乘機(jī)哭著跑出來的,還不知阿非今天怎么樣哩,她為妻的可真替他擔(dān)心啊。如果他真的萬一有什么不測,她還好再嫁到哪兒去哩?
她姍姍此時是這樣邊說話邊抹淚起來。
那英俊小伙沉思了片刻后,說:那你們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借摩托車來,多加點油,你帶我去你夫家一趟,看看非哥究竟怎么樣了。
她姍姍可苦惱著說:我怕他家族父老會亂打呀!
那英俊小伙拍了胸脯說了:大嫂,你還不相信我楊衡老弟?我們還要戴鋼盔哩。況且若你真怕,你就在村邊等我。讓我去郵局跟表哥借個郵包,人家就不懷疑我了。我順便把幾句話寫成信裝進(jìn)一個信封里,假裝是郵遞員把信件送到村里去給他。
她姍姍這才有了笑臉,而那位叫楊衡的英俊小伙子很快跑去縣郵政局,僅二十來分鐘,便真的騎上了一輛輕便摩托車開過來。他先對愛妻說:小倩你先到我表哥家去等我一下,今天頂多下午六點鐘就可以回到城里來,我們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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