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用手敲敲面前的小桌子(目的在于提醒大家注意)。
村支書:大嬸,你也不小了,現(xiàn)在已進入新世紀,你一家人咋還要干涉阿秀的婚姻自由?這是法律不允許的。如果你造成了嚴重后果,可要付法律責(zé)任喲。
她母親楊秀英:她大伯,我覺得他們兩個不適合在一起哩。
村支書:怎么不適合?他們早都成年了,他們明白該跟誰不該跟誰成家。
楊秀英:(埋下頭)阿秀還是他陳老師的學(xué)生。師生不能結(jié)婚在一起。
村支書:誰說的?阿秀又不是當(dāng)年的小學(xué)生了,她也快有三十歲了吧?
她弟弟韋生亮:我認為師生之間不能談戀愛,否則不正常。
她弟媳:他們倆年齡懸殊很大。我們一家都覺得不適合。
韋阿秀掉著淚:他也只大我十歲,我們真心相愛想在一起為什么這么難?
楊秀英扭臉過來死盯著她:我說你們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陳海學(xué):阿秀,既然大人不同意了就算吧,以后你就別再來找我啦。免得咱倆又要挨打呀。
她兄弟韋生亮:算你識相。當(dāng)老師就安安心心當(dāng)老師,別總是想入非非。
她弟媳:以后如果再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一次我們就打一次。
村支書:對待他們兩個,你們一家人就這樣無情?
楊秀英:你們兩個要在一起,先等我死再說。
村支書:(站上來)你們?nèi)缸友,真是不可理喻?/span>
村支書:(走到門口,扭頭過來)不管如何,你家不能打跑陳老師,否則我會對你們不客氣。
說罷,村支書的腳步噔噔噔地走下樓梯去。
45、縣城大街上,日,外
陳海學(xué)步行上縣城去。
他在大街上東張西望,見到好衣服、好褲子、好皮鞋都睜大眼。
但手摸一把零錢出來,還不夠商品標(biāo)價的尾數(shù)。他嘆息一聲走開了。
他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
46、城南菜市場,日,外
他搖搖擺擺地走,終于來到城南菜市場。
他看到菜場上成排新鮮的蔬菜,以及蛋白質(zhì)類和肉制品等商品,他陳海學(xué)暗吞口水。
太陽開始偏西了,他才隨便從路邊攤買了兩個干硬的饅頭充饑。
47、城南一條小巷道,日,外
他慢慢地挪開步子,最終來到城邊一條小巷道上。
碰巧,韋阿秀卻從對面面帶微笑地走過來。
他也略帶笑臉走過去。
韋阿秀:太好了,阿哥,我怎么會在這兒碰見你?
陳海學(xué):阿妹呀,我也怎么會在這兒碰見你?
韋阿秀:今早我就跟同伴來趕場了。
陳海學(xué):那她們?nèi)四,你的同伴?/span>
韋阿秀:她們坐車走了,就坐專線客車到鄉(xiāng)里,再步行回家。
陳海學(xué):那你為什么不跟她們一道走哩?
韋阿秀:中午時,有位同伴說在遠處晃一眼看見你。我這才趕忙來找你。
陳海學(xué):你不擔(dān)心她們回去告狀嗎?
韋阿秀:(擺手)我說我先去買點藥,還要去舅家一趟。她們根本想不到我會來找你。
陳海學(xué)抬頭瞭望西斜的太陽,發(fā)出一聲感嘆:究竟還有沒有什么車載我們回到本鄉(xiāng)去呀?
韋阿秀翻看電子表,時間已走到下午五點鐘。
她于是感嘆了起來:等我們走到車站去,時間都要到五點半去了,最晚的一趟客車也開走了吧。
陳海學(xué)睜大眼:莫非要讓我們靠兩條腿步行回去?
韋阿秀:看來咱們也只能靠走路回去了。
陳海學(xué):那好,你等等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吃。
陳海學(xué)說罷,便跑去路邊攤買來了一袋小包子。
48、回家的路上,傍晚,外
一路上,他倆邊吃小包子邊回家來。
他們選小路翻山越嶺,走過一片片梯田和一塊塊旱地,跨過一道道石拱橋。
不知不覺地,老天便漸漸黑下來。
陳海學(xué):可我們只走了大約五分之三的路程呀。下面五分之二的路程兩個小時還不一定走到家去哩。
韋阿秀:阿哥,黑就黑了吧,我有你作伴,路上再有財狼虎豹我也不怕了,再說,天黑了,兩個不正好交流感情嗎?
陳海學(xué):阿妹呀,天黑了,我們要提高警惕呀。
說罷,陳海學(xué)便撿拾起路邊的幾個石塊放進衣兜里。
49、一棵老樹下,月夜,外
這天,陳海學(xué)和韋阿秀僅走到一半多的路,天便全黑了。
他們因為沒電筒,這時候他們只好牽著手選擇繞道去走大路了。
他倆僅在大路上走了一段約有兩華里的路,兩個氣喘噓噓地到路邊一棵苦楝樹下各自尋找一塊石頭坐下來。
韋阿秀扭頭過來看他陳海學(xué),開口了:阿哥,咱干脆逃到外省去打工成家吧,在家鄉(xiāng)肯定我家很難同意哩。
陳海學(xué)埋著頭說:我都比你大了整整十歲,你為什么總是等著我呀阿妹?
韋阿秀: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
陳海學(xué)仍埋著頭:可我家那樣貧困,我的轉(zhuǎn)正問題又沒有著落。
韋阿秀:既然我愿跟你,你就不用考慮彩禮了。反正我們不在家鄉(xiāng)結(jié)婚。
陳海學(xué):難道我們就永遠離開家鄉(xiāng),永遠不回來見家人嗎?
韋阿秀:回來是要回來的,等我們倆找到了幾萬塊錢就回來,到時候咱再適當(dāng)送些酒肉到我家去認老人,我想我家人也不至于把我倆活活打死吧。
陳海學(xué)吧嗒吧嗒著雙眼,淚水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韋阿秀伸手去搖著陳海學(xué)臂膀:安心去吧,阿哥。別再死守一百多塊工資了,那點錢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別說還要養(yǎng)家糊口哩。咱跑到外省去不會餓死人吧?
陳海學(xué):(顯得夠苦惱了)阿妹呀,我的轉(zhuǎn)正問題可能是明年、頂多后年領(lǐng)導(dǎo)就會考慮我了。
韋阿秀:要是領(lǐng)導(dǎo)沒考慮到你呢?
陳海學(xué):那咱再干脆跑到外省打工去吧。
韋阿秀:(嘆氣)可到那時候咱不都又添兩歲了?
陳海學(xué)淚如雨下,已說不出什么話來。
韋阿秀干脆斜著身子靠過來,就靜悄悄地靠在陳海學(xué)的臂膀上。
陳海學(xué)沉默著不再說什么話,兩個就這樣依靠在一起抬頭看天坐了好久。
50、路上,夜月,外
他倆走了一段路又停下來坐在一起,依靠在一起。
兩個本來有許多話偏偏欲言又止。
陳海學(xué):(不斷地搖頭)算啦,阿妹,我們還是走吧。
韋阿秀:阿哥,我就是有點舍不得你離開我呀。
陳海學(xué):我不是天天都在你們村嗎?你隨時都可見到我。
韋阿秀:我——我是說——我今天想跟你——住在一起。
陳海學(xué):(嗚咽起來)阿妹,哥實在對不起你。你看我那家底,主要是我的轉(zhuǎn)正一直沒著落,你跟我,這不是害你嗎?
韋阿秀:(嗚咽了)哥呀,十幾年來,我的心里就一直裝不下任何男人了,唯獨只有你,如果你再拒絕我,我還有活下來的必要嗎?
陳海學(xué)沉默了好久,最后才說:那再等等這兩年我轉(zhuǎn)正了咱們再結(jié)婚吧。
韋阿秀:要是你一直沒有得到轉(zhuǎn)正呢?
陳海學(xué):那我就永遠離開這所學(xué)校,帶你遠走高飛去。
韋阿秀微笑了,但轉(zhuǎn)而又顯出憂傷了起來。
她哽咽地埋下頭去:哥呀,那這樣的漫長日子究竟要拖到哪一天去我倆才能成家在一起?
陳海學(xué)抱著韋阿秀的頭:阿妹呀,這日子我想不遠了。
韋阿秀扭過頭來緊緊抱住陳海學(xué)低聲哭泣起來。
51、路邊一個山洞里,月夜,內(nèi)
這一晚,圓月已爬上中天,他們倆邊走邊聊,互相依靠,連連嘆氣。
片刻,他倆看到距離路邊不遠處有個能遮風(fēng)避雨的山洞,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干脆向這個山洞走去。
他們背靠巖壁,安靜地坐在石板上,韋阿秀還偏頭過去斜靠在陳海學(xué)的肩頭上。他們什么話也不說。
這一晚,他倆就這樣呆在一起,坐到天亮。
52、進村的路上,上午,外
天剛麻麻亮,他倆就趕快離開山洞回羊山村來了。
字幕:一小時后。
快要走近羊山村時,陳海學(xué)扭臉過來對韋阿秀:秀,我們最好不能走一路,免得等進村后兩個又挨打。
韋阿秀點點頭,從另一條岔道口爬坡走了。
只有陳海學(xué)徑直向?qū)W校爬去。
53、校門口,上午,外
眾學(xué)生看到老師來了,都趕緊圍攏過來噓寒問暖。
一個六年級女生:陳老師,您剛從家來呀?走累了,先上去歇一歇吧。
陳海學(xué)微笑著說:不累,同學(xué)們,你們先進教室預(yù)習(xí)吧。
同學(xué)們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級去。
54、六年級教室,上午,內(nèi)
陳海學(xué)正跟同學(xué)們講講如何復(fù)習(xí)應(yīng)試的方法和技巧。
突然,樓下操場上鬧哄哄的。
他陳某到門口往下看,果然,韋阿秀的母親和她妹韋小凌、妹夫唐選成,她兄弟韋生亮,弟媳伍蘭英等五人將韋阿秀五花大綁押解到學(xué)校操場來。
他們五人,阿妹韋小凌提著一根麻繩,妹夫提著一根四尺來長的棍棒。她弟弟韋生亮提著一把兩尺多長的馬刀,弟媳伍蘭英還提著一把菜刀。連當(dāng)媽的楊秀英除了右手舉著紙筒喇叭高叫外,那往后背著的左手還緊握著一把大剪刀。
當(dāng)母親的還手舉用紙筒裹成的喇叭在操場上大喊大叫。陳海學(xué)不敢看,干脆縮回教室,推門關(guān)上。但那聲音比起高音喇叭還響亮。
他陳某只聽到韋阿秀老媽叫道:昨晚上狗日的陳海學(xué)跟我家阿秀這爛崽在外面廝滾,他們已多次干了見不得人的丑事,請大家來看看吧。
韋阿秀的兄弟韋生亮惡狠狠叫道:羊村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大家聽好,今天我韋家就過來揭穿陳海學(xué)的丑惡嘴臉,他強奸了我姐韋阿秀,我們要送她進牢房去,請大家來看看嘍。
她妹韋小凌也高叫著:陳海學(xué)和韋阿秀昨晚上又干了見不得人的丑事,我們韋家從此再也沒有阿秀這個人了。我們今天要把這對奸夫淫婦送去法辦。
妹夫唐選成也叫道:鄉(xiāng)親們,都出來看看吧,就請出來看看你們心目中的好人。奸夫陳海學(xué)道貌岸然,淫婦韋阿秀淫心不改。今天我們一家人就替執(zhí)法機關(guān)送他們進縣城看守所去。
漸漸地,民辦學(xué);@球場便站滿了老老少少的群眾,大家既看著挨打臉蛋紫一塊紅一塊,面容憔悴的韋阿秀。大家的眼神既盯著被五花大綁的韋阿秀,又抬頭去看看二樓。
55、六年級教室,上午,內(nèi)
同學(xué)們在底下悄悄地議論紛紛:我們的老師不會是這樣的人吧?隨便造謠,那還了得!如果真沒這回事,那就是誣告,這可要坐牢的喲。
可樓下韋家人越罵越難聽,陳海學(xué)只聽到她母親正罵他:狗日的陳海學(xué),你敢睡良家婦女就不敢出來認賬呀?你算什么好漢!
樓下韋阿秀在哀哭,都幾乎哭不出聲來了。但她仍在沙啞地叫著。
陳海學(xué)獨白:狗日的韋家人喲,竟敢侮辱人這樣嚴重呀!我跟阿秀并沒有做出什么丑事來呀?晌乙坏┞访,他們韋家不會打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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