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聘賢不成生情意  師爺幫助獻計謀

（下）

李知縣說：“對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敝人名學謙，表字志遠，二十三歲，北京密云縣人。前年在京會試考取三甲進士。最近選任到雙陽知縣。”

古志成一聽不免好笑，心想：誰讓你報履歷了。便說：“謝謝志遠兄坦誠相告。說了半天還沒說正題呢，志遠兄，你把我找來究竟有什么吩咐?”

李知縣說：“不急，不急，此事說來話長。眼看快吃午飯了，我已經(jīng)告訴廚房給準備飯菜了，等吃完午飯，我再詳細和你說。”

古志成說：“我最不愿意在外吃飯。特別是我穿這身女裝時從來沒在外邊吃過飯。”

李知縣說：“沒關系，我讓廚房把酒菜送到我的書房里。就你我二人，就不能算是外邊而應該算里邊了。”

古志成一聽，心想他這種暗示方式還是挺幽默的。便說：“看來我是躲無可躲了。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仆人說：“大人，請到餐廳用飯。”

李知縣說：“把飯菜送到我書房去。”然后對志成說：“志成妹請吧。”

古志成跟隨李知縣來到書房，在一張八仙桌上擺著四菜一湯。落座后志成說：“不知志遠兄準備了什么好酒來招待我?”

李知縣說：“請志成妹放心，好酒我早就準備下了。實不相瞞，我由京城來赴任時，還真帶來幾瓶名酒。其中有：括蒼的金盤露，建昌的麻姑，婺州的金華，貴州的茅臺。一直沒有動，專門留著招待貴客用。志成妹，今天你能前來，自然就是最貴的貴客了。所以我把它全拿出來，請你隨便選用。”

古志成問：“你就不怕我把你這幾瓶名酒全喝了嗎?”

李知縣說：“若能如此，我高興很來不及呢，有什么可怕的。豈不聞：酒逢知已千杯少嗎。”

這時，一位仆人又送來一大盤叉燒包。李知縣從柜櫥里把四瓶名酒全拿出來了問：“志成妹，先開哪瓶?”

古志成說：“客隨主便。”

李知縣說：“不，應該是主尊客意。”

古志成說：“說實在的不怕你笑話，這幾樣名酒哪樣我也沒喝過。所以分不出優(yōu)劣。還是由志遠兄決定吧。”

李知縣見說，便先把茅臺酒打開了。

古志成心想，我何不也借此機會試探他一下。便說：“志遠兄，現(xiàn)在只有我一位女客，何不把嫂夫人請出來一同進餐?”

李知縣一聽笑著說：“志成妹有所不知，我不僅沒有成親，而且還沒有定親，哪來的嫂婦人?”

志成故作驚訝地說：“怎么會呢，依志遠兄的條件和年齡，應該是妻妾俱全了，何以到現(xiàn)在還沒有成親?”

李知縣說：“說來慚愧，為了此事父母對我甚為不滿。依父母的想法早就想讓我成親了。而我堅持不同意。我想，必須事業(yè)有成后再選個意中人，一生只娶一妻足矣，絕不要妾。以致拖延至今仍孤身一人。”

古志成笑著說：“如此，小妹祝愿志遠兄盡快找到意中人，小妹好討一杯喜酒喝。”

李知縣也笑著說：“請志成妹放心，喝喜酒的時候肯定是少不下你的了。”         

一瓶茅臺喝沒了，李知縣又要開金華酒。志成說：“不能再開了。開始我只是說玩笑而已。實際上我沒有多大的酒量。喝完酒還有公事要辦，要注意影響，千萬不能出乖露丑。”

李知縣說：“行，一切聽志成妹的。咱們倆來日方長。”

兩個人在這初次的交談中，互相的試探和暗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酒足飯飽之后，古志成說：“趕快讓人把桌上的東西撤走，咱們該談正事了。”李知縣喊了一聲：來人。立即走進一名仆人，把殘湯剩飯撤走。       

古志成說：“志遠兄，說吧，把我找來到底想給我什么任務?”

李知縣說：“事情是這樣的，朝廷為了應對外侵之敵，將部分地方守軍撤防了。為了更好地維護地方治安，要求各地自己組成自衛(wèi)軍。除了招收一部分人員以外，還要解決有組織的盜匪問題，目的是變匪為兵。原則上是能收服的盡量收服，實在收服不了的便要剿滅。本縣后土山有一股盜匪，名為三英寨。三名匪首中，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全是女的，也都身懷武功。大當家的叫高英，手下有二三百人，勢力較大。我想請志成妹去收服這股盜匪。說實在的，這個任務很艱巨，我思來想去只有求助于你，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志成妹，請你考慮一下，能否幫這個忙?”

古志成心想：這正是我展現(xiàn)才能的好機會。便說：“沒有什么可考慮的。難得志遠兄如此看得起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知縣一聽，真可以說是心里樂開了花。他興奮地說：“好樣的，有志成妹你這句話，我就放一百個心了。”

古志成問：“如果收服不了，是不是就得剿滅��？”

李知縣說：“最好是收服了。據(jù)了解，這股盜匪比較起來還算仁義。他們劫富濟貧，不劫色，不害命。大多數(shù)都是走投無路而被逼上梁山的。如果能夠把他們收服，乃是一件利國利民是好事。”

古志成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試試吧。”

李知縣問：“需要不需要給你派個助手呢?”

古志成說：“不需要。人多了反而累贅。”

李知縣又問：“如果他們不同意被收服，把你扣留下不放呢?”

古志成說：“放心，他們留不住我。”

李知縣非常關心地說：“這可是你獨身一人進入虎狼窩，一定要多加注意，千萬不可大意。”

古志成一看他的關切之情，笑著說：“請志遠兄盡管放心，我自有分寸，就是事情辦不成，我也保證能夠全身而退，一定會安全的回來見你。我現(xiàn)在就告辭，回家準備一下，明天指定去，爭取盡快完成這個任務，回來再見。”

兩個人初次單獨接觸，李知縣給志成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那溫文爾雅的風度，熱情親切的態(tài)度，自然使志成產(chǎn)生了很大的好感。他主動表明“一生只娶一妻足矣，絕不要妾”的承諾，這對一位年輕的縣太爺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的。想到這些，志成的確是有些動心了。她情竇初開，這種春心萌動的初戀滋味，使她產(chǎn)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愉悅心情和幸福的感覺。

志成回到家后，立即把李知縣請她幫助收服后土山三英寨盜匪的事如實地向父母稟明了。

古文武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古志成說：“我想明天就去，盡快把此事解決了。”

古文武說：“既然是想去收服，如果他們同意歸順，將怎樣安排他們李知縣跟你交代了嗎？”

古志成說“沒有。我也沒想起來問這個。”

古文武說：“你在沒去收服之前，應先了解好三英寨的內(nèi)部情況，比如內(nèi)部人員之間的關系，主要成員的脾氣稟性，他們的所作所為，做了哪些壞事和好事，都要進行全面調(diào)查了解，真正做到知己知彼。另外收復后如何安排他們，應和李知縣探討明白。這樣，你再和他們打交道就能掌握主動權了。”

古志成說：“女兒謹遵父親教導，我明天就先去調(diào)查了解，等把情況摸清后，再和李知縣研究一下收服方案，然后再去解決。”

古志成走后，古文武問夫人：“蕙蘭，你看出來沒有，志成有點相中李知縣了。”

蕙蘭說：“李知縣我沒見過，此人，到底如何?”

古文武說：“他剛到任不久，人品怎樣�？诒绾危疾磺宄�。所以，你一定要囑咐志成，此事不能過早表態(tài)。”

次日早晨，古志成仍女扮男裝，來到后土山屯邊的飯館，選個臨窗位子坐下。跑堂的立即過來問：“請問公子想吃點什么?”

古志成說：“來碗餛飩，兩個酥餅。”

跑堂的說：“請稍等。”

當把餛飩和酥餅送來后，古志成說：“小哥，向你打聽點事。”

跑堂的問：“您想打聽什么事?”

古志成說：“你了解三英寨大當家的高英這個人嗎?”

跑堂的問：“不知公子想了解她那方面的情況？”

古志成說：“我想了解她的全面情況。比如她的身世，她的為人，她的武功，她為什么起義，起義后的所作所為，等等。”

跑堂的說：“我對高英只能說了解一二，你若想了解全面情況，我另給你找個人吧。”

古志成問：“你想找誰？”

跑堂的說：“找我姐，她給高英當過丫環(huán)。倆人特別要好，對高英的情況非常熟悉。我姐叫劉玉清，就住在這后院，你吃完了我就領你過去，讓她給你介紹一下。”

古志成說：“那我就先謝謝了！”

古志成被店小二領到劉玉清家說明了來意后，劉玉清說：“請問公子，你為什么要了解高英的情況呢？”

古志成說：“實不相瞞，我是受李知縣委托，來勸說高英歸順官府，變匪為兵。為了更好的說服她，所以要先把她的情況了解清楚。”

劉玉清說：“若說起高英的事，話可就長了。高英原來給葉老頭子做五姨太的時候，我是她的丫環(huán)。高英為人既剛強又善良，對我特別好。前些日子我和她嘮過一次，他起義前后情況我都了解。既然想勸她歸順官府，這是好事，我就向你說說吧。”于是劉玉清便講了下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