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親家母巧獻奇策 老東家壽終歸天
(上)
老夫人聽敬修說不想納妾，便說：“我知道你們倆的感情好，你是怕她不愿意，可是這個事可不能慣著她。”
敬修說：“媽，你老誤會了，其實她也很著急，曾多次勸我納妾，是我不想納妾。”
老夫人生氣地說：“你不用在我面前替她說好話。女人哪有不嫉妒的，她怎么會主動勸你納妾呢。”
敬修說：“媽，我說的是實話，我怎么能騙你老呢。你老實在不信，我就沒辦法了。”
老夫人說：“你沒辦法我有辦法。明天我就找媒人，讓她給你選一位，只要我看中了，你納也得納不納也得納。‘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懂不懂?”
敬修說：“媽，你老千萬別逼我。我跟你老說實話吧，我們倆沒孩子，不是她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
老夫人說：“凈胡說，不生孩子都是女人的問題，沒聽說還有男人的問題。”
敬修說：“媽，實不相瞞。我們成親二年后她仍沒有懷孕，兩人都挺著急，她幾次勸我納妾。我就去找常太醫(yī)，把情況跟他一說，想請他給翠玉看看。常太醫(yī)對我說：‘不孕既有女人的原因也有男人的原因。我先給你看看，如果你沒問題我再去給她看。’我說行，他給我號完脈說：‘問題還真出在你的身上，你的精蟲是死的，不可能懷孕。’既然是這樣，我納多少妾也沒用，何必呢。”
老夫人說：“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他常太醫(yī)的話就那么可信嗎?你啥也別說了，還是先納個妾試試再說。”
敬修一聽也來氣了，說：“愿意納你就納，反正我絕不碰她一下，你老看著辦吧。”
老夫人氣得說：“我怎么攤上你這個忤逆，給你納妾就像要把你殺了似的。你給我滾。”
敬修聽老夫人讓他滾，無奈只好離開。他剛離開，一個女仆進來說：“稟老夫人，郭老夫人求見。”
老夫人急忙說：“快請。”
只見一位五十來歲的貴夫人走了進來。后面跟著一位十六七歲的侍女。
老夫人趕緊上前親熱地說：“喲，親家母，什么風(fēng)把你刮來了。”
這位郭老夫人就是兵部郭尚書的夫人。也就是她女兒靜賢的老婆婆，所以老夫人稱她為親家母。
郭老夫人說：“有日子沒來了，今天特意來看看你。怎么，看你臉上有不悅之色，誰惹你生氣了?”
老夫人說：“還有誰，還不是那忤逆的兒子敬修。”
郭老夫人說：“喲，敬修不是有名的大孝子嗎，怎么又成了忤逆的兒子了?”
老夫人說：“還孝子呢，一有了媳婦就不聽娘的了。”
郭老夫人說：“今天是怎么的了，你不是向來都夸大少奶奶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婦嗎。”
老夫人說：“好歸好，可是成親都五年多了，連個孩子都沒有，多叫人著急！”
郭老夫人說：“那就趕緊納房妾呀。”
老夫人說：“他若同意納妾還說啥了，就是為這個事才惹的氣。”
郭老夫人說：“這倒新鮮了，他為什么不同意納妾呢?”
老夫人說：“他說請常太醫(yī)給他看了，沒孩子是他的問題，納妾也沒用。你說，這種話能讓人相信嗎。”
郭老夫人說：“你還別說，確實有這種情況。”
老夫人說：“我怎么沒聽說過。我讓他納個妾試試，他就是不答應(yīng)，你說氣人不氣人?”
郭老夫人說：“你光生氣有什么用，得想個法子。”
老夫人問：“你能有什么好法子嗎?”
郭老夫人說：“據(jù)我所知，宋朝著名的女詞人李清照，就是因為丈夫問題成親四五年沒有孩子。她婆婆讓兒子納妾，也是兒子不干。后來她婆婆在府內(nèi)選一名丫環(huán)，在外邊找處房子，瞞著李清照讓兒子與丫環(huán)同房半年，結(jié)果仍沒懷孕。就把這個丫環(huán)許配一個男仆人。成親后立即就懷孕了。當年就生個胖小子。”
老夫人說：“你的意思也想讓我這么辦嗎?”
郭老夫人說：“我只是介紹一下情況，供你參考。”
老夫人說：“現(xiàn)在大少奶奶正好沒在家，得三個月后才能回來。這倒是個很好的機會。我不想在府內(nèi)找人，因為大少奶奶的人緣好，府內(nèi)的事瞞不了她。還是讓媒婆在外邊找個人比較合適。”
郭老夫人說：“你這想法也對，要辦就抓緊辦吧。”
次日，老夫人就讓管家把媒人張婆找來。老夫人對張婆說：“我出一百兩銀子，你給我選個十八到二十身體健壯的姑娘，讓她跟我家大少爺同居半年，如果懷孕了就把她收為妾；若是半年期滿沒懷上孕就兩拉倒，再給一百兩銀子任憑她另嫁。”
張婆問：“還有什么要求?”
老夫人說：“只要身體好能生孩子的就行，沒有別的要求。”
張婆問：“模樣呢?”
老夫人說：“一般的就可以，別太丑了。”
張婆又問：“不識字的行嗎?”
老夫人說：“識不識字沒關(guān)系，要的是孩子。”
張婆說：“好吧，您這個條件好辦，我一定盡快把人給你領(lǐng)來。”
張婆離開相府后心中暗想：這可是打著燈籠難找的好事，我何不把我娘家侄女安排進去。心中拿定主意，第二天她起個大早騎個毛驢便急忙奔豐臺老莊子而去。
來到她大哥家，只見她大嫂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她嫂子一看是她來便急忙說：“她姑，今個兒怎么有閑空來串門啊?”
張婆說：“嫂子，有件好事，我給你送來了。”
嫂子說：“有什么好事？快進屋去說。”
張婆來到屋里一看，她大哥在炕上躺著呢。便問：“我大哥咋的了?”
嫂子說：“病了。”
“什么時候病的?“
“有十多天了。”
“什么病，請大夫看了嗎?”
“唉，現(xiàn)在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錢請大夫啊。這日子過的可真是愁人。”
張婆說：“嫂子，你別愁，我剛才不是說有件好事嗎，這事若是辦成了，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那你就快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好事?”
張婆就把張丞相夫人托她給找個人的事和所提出的條件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后說：“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次來就是想和你們商量把大丫頭送進去。”
嫂子說：“按說，這確實是難找的好事，就是不知道大丫頭同不同意?”
張婆說：“她有什么不同意的，能和相府攀上關(guān)系，那不是進入天堂了嗎。”
嫂子說：“問題是他們的條件說，半年如果沒能懷孕他們就不要了。那以后大丫頭還怎么找人家。”
張婆說：“這事還不好辦嗎，咱們對外保密，就說是去相府做工去了。你想想，先給一百兩銀子，半年內(nèi)若是懷孕了就收為妾。在那樣人家當個姨奶奶，也是丫環(huán)老媽子侍候著。若是懷不上孩子，還給一百兩銀子任你另嫁。別人誰知道大丫頭和一個男人同居半年啊。”
嫂子說：“她姑，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大丫頭下地干活去了。等她回來再跟她商量吧。你在這等一會兒，吃完晌飯再走。”
張婆說：“不行，我沒有時間等，還有好幾個事等著辦呢，我得趕緊回去。你可得快點商量，若是同意就讓大丫頭明天去找我。明天若是不去，我就另安排別人了。”
當大丫頭回來聽她媽把情況說完后，堅決不同意。她說：“這叫啥事，我和他在一起同居半年，若是懷上孕還好說，在那樣人家當個妾，我也算終身有靠了。若是懷不上孕他們就不要了，那我以后怎么辦?姑娘不姑娘，媳婦不媳婦的，我這一輩子不就完了嗎。”
她媽說：“你姑說了，這事對外保密沒有人知道。他們不要你，你照樣可以另找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