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飛龍說；“你若同意明天再來，我馬上給你接上；你若
是不同意，我就不管了。”
漢子說：“得了，快給我接上吧，我明天來就是了。”
古飛龍一手扶著他的右肩，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往上一端
說：“沒事了，你活動一下胳膊試試。”
漢子掄一下胳膊的確不疼了，只好說：“行，我明天來，反
正賣身契在我手呢，也不怕你們耍賴。”
漢子走后古飛龍網(wǎng)青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把情況向我詳細說說嗎?”
青年說：“當(dāng)然可以，多謝你的援助，請到我家里說吧。”
古飛龍跟隨青年走進他家。這是一個三間土房的獨門小
院。青年把古飛龍領(lǐng)進西屋自己房中，指著一個板凳說“請坐”。古飛龍便坐在板凳上。青年自己坐在炕沿上，說：“今天多虧遇著你這個貴人了，若不然，這個人販子非得把喬家妹子領(lǐng)走不可。”
古飛龍問：“他們家為什么竟狠心把孩子賣給人販子呢?”
青年說：“說起這事來話就長了，聽我慢慢向你說。”
這時走進來一位四十多歲的農(nóng)婦，右手拎個水壺，左手拿
個粗磁飯碗，說：“你這孩子，咋不知道給客人倒碗水呢。”
青年對古飛龍說：“這是我媽。”
古飛龍立即站起來說：“大嬸，別客氣，我不渴，別忙活了。”
農(nóng)婦不由分說，立即倒了一碗白開水放在炕沿上，便退了
出去。
青年說：“我們這個屯子叫‘喬家莊’是個大屯子，有二百多戶人家。我們這一連三家，西邊那家姓馬，中間這家姓喬，我家姓劉，我叫劉玉春。馬家有個姑娘叫小英，今年十八歲，她爸上個月去世了，現(xiàn)在就剩小英和她媽娘倆。小英已經(jīng)許配給喬家的兒子喬占山。喬家要把喜事辦了，小英媽說：‘給小英爸看病欠下了二十兩銀子的債，因為沒有別的指望，喬家必須拿出二十兩銀子把債還了，才能成親。’喬家根本拿不出二十兩銀子。但喬家也有個姑娘，今年十七歲，叫小雙，就是方才人販子要領(lǐng)走的那個。……”
沒等青年把話說完，古飛龍急切地問：“難道喬家竟把姑娘賣給人販子了？”
劉玉春說：“別急，聽我慢慢說，喬家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就托媒人給小雙找婆家，條件是，只要給三十兩銀子的財禮就行。是想用二十兩銀子為馬家還債，剩十兩銀子辦喜事。可是在這方圓幾十里內(nèi)，根本找不到能拿出三十兩銀子的人家，媒婆只好去找人販子，一說就妥了。今天人販子已經(jīng)把三十兩銀子交給喬家，寫了賣身契。所以人販子就要把喬家妹子領(lǐng)走。這不，正好讓你趕上了。”
古飛龍說：“即使這樣，喬家也不應(yīng)該把自己的女兒賣給
人販子送到妓院去呀。”
劉玉春說：“喬家不知道他是人販子，他說買回去給自己做妾。但我認(rèn)識他，上個月村東頭老任家姑娘就是被他領(lǐng)走的，我看見了。后來才知道他把老任家姑娘賣到妓院去了。”
古飛龍說：“喬家姑娘方才喊‘春哥……快來救我……’就
是喊你吧?”
劉玉春說：“是。”他見古飛龍用疑問的眼光看著他，便解
釋說：“我們倆從小在一起長大，已經(jīng)私訂終身了，這事兩家老人還不知道。所以，在情急之下，她只能喊我了。”
古飛龍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那么這個事你有什么打算呢?”
劉玉春說：“我還能有什么打算，現(xiàn)在我一兩銀子也拿不出
來。我也知道和人家打我沒理？墒侨糇屗褑碳颐米宇I(lǐng)走賣到妓院去，憑她的性子肯定是不能活了。她若是不活了，我也就不活了。”說完眼淚就流下來了。
古飛龍說：“你不用著急，我既然趕上了就一定管到底。你
放心，喬家姑娘絕不能讓人販子領(lǐng)走。”
劉玉春說；“人家有賣身契在手，不讓領(lǐng)走他能善罷甘休嗎?”
古飛龍說：“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大不了多給他
點銀子。”
劉玉春說：“若是能多給他銀子那還說啥了，問題是我們沒
有銀子啊。”
古飛龍說：“若是讓你們給銀子還用我管了嗎，給銀子當(dāng)然
是我給了。”
劉玉春說：“那怎么能行?”
古飛龍說：“有什么不行的，啥也別說了，明天人販來了全
由我一個人答對，誰也不用管。”
劉玉春說：“若是這樣，你可是我們?nèi)业拇蠖魅死。大哥?/span>
嘮扯這么半天我還沒問你貴姓呢。”
古飛龍說：“免貴姓古？赡芪疫沒有你大，你十幾了?”
劉玉春說：“我二十了。”
古飛龍說：“這不就得了，我才十八，別看我比你長得高，我年齡比你小，我得跟你叫大哥。”
劉玉春說：“好，我叫你古老弟，請問，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你到這個屯子來找誰？”
古飛龍說：“我就單身一人沒有家，住旅店呢。我是來尋找我母親的。”
玉春問：“你母親怎么了?“
古飛龍說：“十五年前我三歲的時候，父親被強盜害死，
把我母親搶去了，我母親為了不受辱，從這個臥虎山跳懸崖了。據(jù)說，當(dāng)時派人下去尋找，結(jié)果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估計可能是被人救走了。我剛從廬山回來，特意來尋找我的母親。”
劉玉春說：“即是這樣你就在我這住吧，這一帶我熟，我?guī)?/span>
你打聽去。”
古飛龍說：“那我就先謝謝了。”
這時，只見玉春媽進來說：“你們哥倆先別嘮了，飯好了吃
完飯再嘮。”
劉玉春把古飛龍領(lǐng)到東屋，炕上放個小飯桌，桌上放著一
大盤喬面卷子，一大海碗白菜燉土豆，一碟咸黃瓜。玉春把古飛龍讓到炕頭，他自己坐在炕稍。
古飛龍問：“大叔呢?”
劉玉春說：“我爸去我姑家了。”
古飛龍說：“大嬸也來一起吃吧。”
玉春媽說：“我不忙，還有活計沒完呢，你們哥倆先吃。”
吃完飯劉玉春又把古飛龍讓到自己屋中。劉玉春說：“古老弟，你先躺著歇一會兒，我出去向屯里的老人們打聽一下你母親的下落。”
古飛龍說：“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去。”
劉玉春說：“行，咱們現(xiàn)在就走。”
劉玉春領(lǐng)著古飛龍，專找有老人的人家去問，問了十多家，
都說沒聽說過這個事。又來到老崔家，他家里有位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劉玉春說：“崔爺爺，向你老打聽個事。”
崔老爺子問：“打聽什么事?”
劉玉春指著古飛龍說：“我這位朋友的母親，十五年前從臥
虎山跳懸崖了。后來聽說被人救走了，你老聽說過這個事嗎?”
崔老爺子想了一會兒說：“我記得在李家窩棚我大閨女家聽
說過這件事。”停了一會兒他又問古飛龍：“你是說十五年前?”
古飛龍說：“對，我今年十八，是我三歲那年發(fā)生的事。”
崔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這就對了。那年我剛得外孫子，今
年我外孫子十六了。這不正好十五年嗎。那年我聽說李家窩棚有個獵戶從山崖下救下一位女人。以后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古飛龍問：“請問老爺爺，你的大姑爺叫什么名，我們?nèi)ツ?/span>
好打聽。”
崔老爺子說：“叫李子仁。”
古飛龍立即從懷中掏出一錠二兩銀子遞給老人說：“老爺爺
謝謝你，這點銀子留著給你老打酒喝吧。”
崔老爺子說：“用不著這個，我只是說了兩句知道的事，怎
么能留你的銀子呢。”
古飛龍不容分說，留下銀子拽著玉春急忙離開了崔家。
劉玉春說：“古老弟，今天晚了，先回我家住一宿，明天我
再領(lǐng)你去李家窩棚。”
古飛龍說：“行。只要有線索就好辦了。明天等人販子來了，把他打發(fā)走了以后，再去李家窩棚。”
（編輯：黔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