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是奶奶的衣服，你一起抬過去吧。”

“你和我一起去吧，啟坤曬衣服。”

“嗯。”

啟坤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兩人向與小竹林相反的方向走去，轉(zhuǎn)彎就不見了。

“奶奶，你的衣服啟乾洗好了，我們幫你晾起來。”

“哎，胡亂晾著就行。”

奶奶正在屋里燉湯，香氣飄出小屋，鉆到啟乾的鼻中，啟乾放下手中的衣服，跑到屋中。

“奶奶，你在燉什么，這么香？”

“你王奶奶家殺豬趕場，送了我一塊排骨，今天四月八，把它燉來吃嘍。”

“今天四月八��？”

啟乾還在狀況之外，阿秀晾好衣服來到屋中。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四月八，奶奶你放了什么這么香？”

“就放了茴香桿，用草果燉也香，就是奶奶今年沒有曬。”

“我家有啊，我曬了好多，都沒怎么用，一下讓啟乾給你送點來，煮的差不多了吧。”

“再煮煮，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吃什么都要煮爛。”

“我想吃啊。”

“饞鬼。不過，我也想吃，要饞一起饞。哈哈哈。”

“想吃就吃，在碗柜里拿碗自己舀。”

阿秀笑得傻傻的，啟乾從搖搖欲墜的碗柜里拿了兩個碗，舀了碗給阿秀后，自己抬著碗坐到床沿上吃得津津有味。

奶奶看阿秀啟乾吃得歡樂，自己也很開心。

“叫啟坤來一起吃嘛。”

“哦，一下吃好我去叫他。”

“那行，你們吃著，我去把去年的花豆曬曬，都長蟲了。”

“一下我們幫你曬吧奶奶。”

“不用了，沒多少。”

奶奶滿臉慈祥，邁著蹣跚的步子曬紅豆去了。

“姐，剛才爸為什么吼你？”

“前天學校來人了，被他趕了回去，還不知道他對人家說了什么難聽的話。還是今天吳小枚告訴我的，我就是問問他，誰知他發(fā)那么大脾氣。”

“我說姐，你就能不該去問他，你就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明天星期一，你和我們一起去學校問問不就行了，現(xiàn)在小學到初中都不收學費，你上學又不花他的錢，至于文具費，我們的文具費不都是你掙的。學校領(lǐng)導現(xiàn)在很重視像姐你這樣的女學生，我們班主任都問了我好幾次你的事了。”

阿秀停下喝湯的動作看著啟乾，有些不滿道，“那你不跟我說！你跟我說了我也不至于急著去找罵。”

啟乾一臉抱歉，“這不是回來忙其他的事情忘了嘛！”

“終歸還是不是自己的事！”阿秀不知道這樣的話自己怎么會脫口出，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妥，于是放緩語氣道，“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學校，問問清楚，就是人家來咱家被趕走，有點不好意思。”

阿秀含著還沒咽完的肉模糊不清地吐著字句。

“你咽完再說，也不怕被噎著。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又不是你趕走的，明天我陪你去問。”

“好。不會耽誤你上課吧。”

“不會，明天我第一節(jié)課老師拿來檢查背誦，我已經(jīng)背過了，所以沒我什么事。”

“那就好。”

阿秀笑得像朵花，她頭頂?shù)臑踉�，總是去得很快�?/span>

阿秀在平時穿著干活的衣服下添了一層干凈整潔的衣服。背著竹籮和啟乾啟坤一道出門。

啟乾找了個地方藏住竹籮，阿秀脫了外面沾滿泥土的破舊的衣服，踏入分別一年多的校園，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啟坤，你先去上課，啟乾和我去找校長。”

“嗯嗯。姐，我們以后會一起上學的。”

啟坤這話算是鼓勵了。

上課鈴聲響了兩遍,校園里響起朗朗的讀書聲。阿秀聽著這聲音，感到無比的愜意。

校長室的門前擺了一盆大盆栽，是梔子花，梔子花的根部堆積了許多茶葉的殘渣。一個校長，親自登門拜訪，卻被學生都沒見著，卻被學生家長罵出門，這換了誰，心里都會有坎兒。阿秀的心里是十五只水桶打水。在門外徘徊了一會兒，阿秀終于鼓起勇氣，管他的，如果校長真的對此很介懷，大不了自己讓他罵一頓，氣出了，也好說話。阿秀在心里這樣想著。

（編輯：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