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歐陽修與滁州山水
柳書波
安徽滁州是坐落于長江邊上的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素有“金陵鎖鑰，江淮保障”之稱，因為一篇膾炙人口的《醉翁亭記》而傳譽古今。如今人們說到滁州，就會想到歐陽修。
歐陽修是北宋著名政治家，卓越的文學(xué)家，一代散文宗師。慶歷五年（公元1045年）十月，因受慶歷新政失敗的牽連和所謂“張甥案”的影響，被小人誣枉陷害，由龍圖閣直學(xué)士、河北都轉(zhuǎn)運按察使貶為知滁州，就是降級做了滁州太守。歐陽修的從政不幸則成為滁州的幸運，從此，滁州與這位大師結(jié)緣，千百年來成為世人景仰之地。
秋水長天，兩岸柳黃霜白，北雁南飛，舟行搖搖。一葉孤舟之上站著一個中年人，矮小瘦弱，看上去似乎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此人正是歐陽修。當(dāng)他赴滁州的船只行駛在汴河上，在船上好不容易熬到夜深才合眼，五更時分卻又被孤雁的哀鳴驚醒，再難入眠。這個時候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隨口吟出一首七絕詩：
陽城淀里新來雁，趁伴南飛逐越船。
野岸柳黃霜正白，五更驚破客愁眠。
詩境凄滄，應(yīng)是他當(dāng)時心情的真實寫照。歐陽修正值盛年，身遭誣陷，被貶一隅，雖有滿腔憤慨，但終因圣命如天，也只能忍氣吞聲，藏起鋒芒，佯裝無為。詩中的“客”字頗值得尋味。歐陽修入仕以來，在地方任職時間都比較短，總是匆匆到任又匆匆調(diào)走。前年入諫院以來，為籌措新政，推進改革，他進入政務(wù)最忙碌、事業(yè)最輝煌、生命價值體現(xiàn)最充實的時期。正當(dāng)他想全力以赴、大顯身手的時候，竟因為觸動了豪門權(quán)貴的利益，無法安身立命于朝堂，很快被派去河?xùn)|，旋又任使河北，一直動蕩不寧，像在驛站、傳舍一樣，隨時準備打起行囊奔往他鄉(xiāng)。這樣，他產(chǎn)生了做客的思想。“官居處處如傳舍，誰得三年作主人”，是發(fā)自生活實感的，F(xiàn)在又要往滁州做客了。
他不顧鞍馬舟楫勞頓，于深秋時節(jié)的十月底抵達滁州。
滁州地處江淮之間，四周環(huán)山，形勢險要，既是淮南屏障，又是金陵前衛(wèi)，不論北伐南征，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他說：“滁于五代干戈之際，用武之地也”。而在平時，這里卻僻靜得很，“舟車商賈，四方賓客之所不至，民生不見外事，而安于畎畝衣食，以樂生送死”。地僻民安，帶來官閑事簡，這是他求之不得的。“滁山不通車，滁水不載舟”，這里交通閉塞，卻不乏山肴野蔬，魚藕雞豚，便于讓他奉養(yǎng)老母；佳泉美釀，還有周圍的山溪林壑，四時變化不同，更能供吏民游樂。根據(jù)這里的條件和自己的處境，他選擇了一種亦客亦主的處世之方。尤為難得的是“為學(xué)之外，有山水琴酒之適”“日與滁人仰而望山，俯而聽泉，掇幽芳而蔭喬木”“疏泉鑿石，辟地以為亭”，栽樹種花，美化環(huán)境，滁人跟從太守游而樂，他卻保持超邁態(tài)度，游樂閑適里不忘此身是“客”。這是一種無為而治、達到天時地利人和境界的工作思路。
歐陽修一貫喜歡尋訪古跡，收藏遺文，他把輯錄考證金石遺文，當(dāng)作做不完的研究課題。滁州西南諸峰中有一個草木蔥郁、峰壑幽秀的瑯琊山，是當(dāng)?shù)剌^早的歷史名勝。山中流泉，為唐人李幼卿所鑿。李以右庶子來任滁州刺史，寬仁有政績，州人愛戴、感念，故后人將該泉命名為“庶子泉”。唐代著名書法家李陽冰用篆體書寫了《庶子泉銘》碑文，為士大夫激賞。歐陽修一直想看石刻真跡而不可得，這次天賜良緣來知滁州，他當(dāng)然要去尋找庶子泉和這塊碑刻。他到地方一看，過去泉水流成小溪，已經(jīng)被山僧填平，上面建起了房屋。問泉在哪里，僧人指著一口大井說，這里就是庶子泉，銘文刻石還在。得見真跡，他欣喜異常，更使他激動不已的是在銘石之側(cè)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李陽冰的另外十幾個篆字，比銘石文字更顯奇妙。徘徊其下，反復(fù)觀賞，久久舍不得離去。他感嘆“山之奇跡，古今紀述詳矣，而獨遺此字，予甚惜之”。為介紹和稱頌新發(fā)現(xiàn)的稀世珍寶，他寫了一首《石篆詩》，詩前小序記述了發(fā)現(xiàn)前后的經(jīng)過。他將詩和篆字拓本附上，分別寄給兩位好友梅堯臣和蘇舜欽。蘇舜欽來信盛贊李陽冰的篆書，還想象歐陽修帶領(lǐng)吏屬游覽瑯琊山泉欣賞篆書的情況，對他的“高風(fēng)勝事”深表向往。
滁州城西有豐山、瑯琊諸山，山林茂密，植被原始，天然景致幽雅清麗。歐陽修在滁州時，十分喜愛滁州的山水風(fēng)光，寫了不少詩文，熱情歌贊滁州的山水之美。
瑯琊山山勢不高，其主峰當(dāng)?shù)厝朔Q摩陀嶺，海拔也不過兩三百米。據(jù)史料記載，瑯琊山在東晉以前本沒有名字，關(guān)于瑯琊山山名的由來有三種說法，一是唐代大歷六年（公元771年）滁州刺史李幼卿在山間興建寺院，東晉元帝司馬睿任瑯琊王時曾“寓居于此”，因而稱其山為“瑯琊山”；二是西晉鎮(zhèn)東大將軍瑯琊王司馬伷率軍出涂中（指滁水流域）滅吳，吳主孫皓“詣伷請降”獻璽于此，因而山稱瑯琊；三是“人以其有似于山東東海之瑯琊山，故亦名瑯琊”。此三種說法孰是孰非？后人分析司馬睿一說較為可信，其依據(jù)是前有唐代滁州刺史李幼卿采用此說，后有宋時文學(xué)家王禹偁認定此說。尤其是王禹偁的《瑯琊山》詩有注曰：“東晉元帝以瑯琊王渡江嘗駐此山，故溪、山皆有瑯琊之號”。中國人素來重視考古，有名望的古人說的話總是更具權(quán)威的。
深秋時節(jié)，但瑯琊山景色依然美麗。山上林蔭草地，秋葉黃花，別有風(fēng)韻。古開化禪寺(即今瑯琊寺)雄踞瑯琊山腰，肅穆宏偉；滁城以西，遠有清流關(guān)，宋太祖曾在那里打過仗；近有西澗水，韋應(yīng)物有《滁州西澗》一詩流傳于世。歷史勝跡，自然風(fēng)光，相得益彰，令歐陽修欣喜不已，使他忘卻了蒙屈受貶帶來的煩惱。他常去瑯琊山游覽，遍游了開化禪寺的各個景點，他與寺僧交談，與百姓共話，激情之下便吟詩作詞，先后寫下了《永陽大雪》《游瑯琊山》《百子坑賽龍》《瑯琊山六題》等詩篇。他在《游瑯琊山》一詩中這樣寫道：
南山一尺雪，雪盡山蒼然。
澗谷深自暖，梅花應(yīng)已繁。
使君厭騎從，車馬留山前。
行歌招野叟，共步青林間。
慶歷六年(公元1046年)初夏的一天，歐陽修在州衙聚會僚屬，有人獻來新茶，他差衙役到讓泉取水煮茶。衙役取得水，不慎在途中跌倒灑掉，回去再取時間已來不及，只好灌了些路邊泉水回去應(yīng)命。歐陽修嘗了一口，就知道這不是讓泉水，可這水也甘醇凜冽，別有佳味，就問從哪里取來，衙役據(jù)實以告。于是，歐陽修令衙役帶路親自去尋找，當(dāng)他來到這里，只見泉水涓涓，清澈見人，嘗之甘涼可口，喜出望外。再看四周景色，“其上則豐山，聳然而特立；下則幽谷，竊然而深藏”，美不勝收，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幽谷泉。他令人在這里疏泉鑿石，建造一個亭子，還取個好名字，并親自撰寫一篇好文章——《豐樂亭記》！柏S樂”二字由他這篇文章“上則豐山，聳然而特立；下則幽谷，窈然而深藏”“顧而樂之”引出，再發(fā)展到“幸其民樂其歲物之豐成，而喜與予游也。因為本其山川，道其風(fēng)俗之美，使民知所以安此豐年之樂者”。文章主題就由樂山水之勝化為樂年之豐、樂民之安。
從此之后，歐陽修常和同僚、朋友們到豐樂亭飲酒游樂，寫詩作文，他先后寫下了《豐樂亭游春》《憶滁州幽谷》等詩篇。在這些詩文里，他都對滁州的山水之美作了深情的描繪和謳歌。如他在《豐樂亭游春》這樣寫道：“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游人不管春將老，來往亭前踏落花！毕矏壑橐缬谧掷镄虚g。在《豐樂亭記》里他結(jié)論性地說：“四時之景，無不可愛！
一天，在瑯琊山的讓泉旁，歐陽修同開化禪寺的好友智仙和尚對弈，棋盤是一塊巨大的石頭。觀棋的人圍石頭一圈。突然間天降大雨，大家都被淋了個濕透。樵夫老舌快言快語，建議在此建個亭閣。歐陽修對智仙說：“民意不可違，你就籌資建亭吧。”亭子建成后，一時無名稱。這天歐陽修在此宴請朋友，已有八分醉意，顫顫悠悠，且自稱“醉翁”。他吩咐隨從拿來文房四寶，“醉翁亭”匾一揮而就。爾后他又運用其特有的古文筆法，濃墨重彩又輕松流暢地寫出了千古稱頌的著名散文《醉翁亭記》，并將其抄貼于滁州城六大城門樓，懇請民眾幫助修改。樵夫老舌趕來建言：“開頭這山那山有點啰嗦，雖然寫了不少山名，但仍有許多山頭被丟！睔W陽修聽后，覺得言之有理，便拿來大筆一劃，開頭一段全部刪掉，添上“環(huán)滁皆山也”五個大字，言簡意賅，山山都有。醉翁亭與豐樂亭成為了姊妹亭，《豐樂亭記》也有了姊妹篇《醉翁亭記》！肚⑴f聞》記載：“《醉翁亭記》初成，天下莫不傳誦，家至戶到，當(dāng)時為紙貴”。記文的刻石在亭子邊豎起之后，遠近許多人爭相來摹打拓本。拓本需要用氈子蘸墨汁撲打。由于來人太多，以至于把山寺倉庫里的氈子用盡，連僧堂的臥氈也貼進去用掉了。商人到寺里來貢香，普遍要求得到碑記的拓本。據(jù)說他們運貨過稽征關(guān)卡時，只要把拓本獻給監(jiān)稅官，就可以免稅過關(guān)。北宋文學(xué)家宋祁、秦觀都認為《醉翁亭記》以賦為文，鋪陳中有抒情；陳鵠更認為它“效《阿房宮賦》體，游戲于文”，收到“語意新奇”之效。這些都講出了一定道理，但不足以包舉它膾炙人口的最重要的原因，難以揭示它令人味之不盡的豐厚意蘊和情韻。文章的特別之處主要在于創(chuàng)造了一種境界，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不在酒，也就別有會心；寓樂于酒，寓醒于醉，寓主于客，寓莊于諧，在一種醉意微醺的氛圍中，他還留一半清醒，留一份冷靜，在觀察身邊的動態(tài)。對于“醉翁之意不在酒”，富弼的“意古直出茫昧始，氣豪一吐閶闔風(fēng)”，準確地揭示了《醉翁亭記》傳誦天下后世的謎底。
人托山水而寄情，山水因人而增色。滁州的山水成就了歐陽修，他寫滁州山水的杰作，確立了他“以文章道德為一世學(xué)者宗師”的文學(xué)地位。同時，歐陽修也成全了滁州，在文學(xué)和建筑等層面重新構(gòu)建了滁州，極大地提高升了滁州的歷史地位和知名度，給滁州留下了一批極大的精神和物資財富。對于滁州來說，就歐陽修的影響而言，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歐陽修在滁州頭尾干了四年，滿打滿算是兩年零四個月的時間，他于慶歷八年（1048年）春天調(diào)離滁州，去任揚州太守。在滁州的時間雖短，可他創(chuàng)作的詩就有六七十首，加上文章書信超過百篇，其中《豐樂亭記》《梅圣俞詩集序》《重讀徂徠集》《菱溪大石》《題滁州醉翁亭》《幽谷泉》《游瑯琊山》《豐樂亭游春》《別滁》等，都是不朽的藝術(shù)佳作，而《醉翁亭記》更是他藝術(shù)宮殿里的一顆璀璨明珠。
在他這些詩文里對滁州山水多有描寫，都寫得美妙無限，勝于畫卷。如他在《題滁州醉翁亭》中寫道：“……但愛亭下水，來從亂峰間。聲如自空落，瀉向兩檐前。流入巖下溪，幽泉助涓涓。響不亂人語，其清非管弦……”又如在《幽谷泉》詩中寫道：
踏石弄泉流，尋源入幽谷。
泉傍野人家，四面深篁竹。
溉稻滿春疇，鳴渠繞茅屋。
生長飲泉甘，蔭泉栽美木。
潺湲無春冬，日夜響山曲。
自言今白首，未慣逢朱轂。
顧我應(yīng)可怪，每來聽不足。
歐陽修描寫滁州山水，無論是詩還是文，都簡明生動，富有感情。他在《醉翁亭記》里概括瑯琊山的景色只用了八個字，即“林壑尤美”“蔚然深秀”。這八個字把瑯琊山的遠景如實全面地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至今我們看瑯琊山還是這樣子。他寫瑯琊山中的早晚和四時景色，用字也極簡練，總共只有五十幾個字。他的其他一些詩句也多是如此，如“綠樹交加山鳥啼，晴風(fēng)蕩漾落花飛”；“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豐樂亭游春》)；“百囀千聲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畫眉鳥》)；“南山一尺雪，雪盡山蒼然。澗谷深自暖，梅花應(yīng)已繁”(《游瑯琊山》)，“滁南幽谷抱千峰，高下山花遠近紅”(《憶滁州幽谷》)等。這些詩句無不體現(xiàn)了生動實在的特點，既是高度的概括，又是具體的描寫，更洋溢著深深的情感！
歐陽修在滁州的時間雖短，但是他給滁州山水帶來了更加美麗的色彩，瑯琊山、醉翁亭等名勝，都因歐陽修的詩文及其本人的影響而名揚天下。因他醉翁亭而成為我國古代四大名亭（滁州醉翁亭、北京陶然亭、長沙愛晚亭、杭州湖心亭）之首，被譽為“天下第一亭”。而他自己也與滁州山水結(jié)下了深厚的感情。特別是醉翁亭、豐樂亭、醒心亭、開化禪寺等，在他離開滁州多年，仍然時時不忘，每有聯(lián)系，便思之憶之，向往當(dāng)時的許多樂趣。
揚州本是有名的江南勝地，其景色自然比滁州更美。然而他任揚州太守后還常常想念著滁州，想念著瑯琊山、豐山的幽谷，想念著醉翁亭、豐樂亭、醒心亭、開化禪寺，想念著與滁人在山間同游共樂的情景。他在《答謝判官獨游幽谷見寄》的詩中寫道：
聞道西亭偶獨登，悵然懷我未忘情。
新花自向游人笑，啼鳥猶為舊日聲。
因拂醉題詩句在，應(yīng)憐手植樹陰成。
須知別后無由到，莫厭頻攜野客行。
他感嘆世事的變化，自己可能不會再到滁州來，卻希望謝判官仍能與滁州百姓常到山間同游。
嘉祐四年(公元1059年)，他在知開封府的任上，一次被任命為御試進士詳定官，負責(zé)審定自初考官和復(fù)考官評定的成績等次，和同事們集中住在崇政殿后院。公事之余，大家在一起賦詩飲酒。后院中有一株鞓紅牡丹，歐陽修在滁州時，曾經(jīng)在豐樂亭附近栽種過這種花木。他看了后，立即又想起了在滁州的情景，當(dāng)即成詩一首，題為《禁中見鞓紅牡丹》，詩云：
盛游西洛方年少，晚落南譙號醉翁。
白首歸來玉堂署，君王殿后見鞓紅。
在他離開滁州后，像這樣遇事聯(lián)想滁州、聯(lián)想到瑯琊山、醉翁亭、豐樂亭的例子還很多，這在他的許多詩作里可以找到反映。如他的《送謝中舍》詩中，開頭便是回憶滁州：“滁南幽谷抱山斜，我鑿清泉子種花！彼摹稇洺萦墓取吩，則是直接書寫對滁州幽谷的留戀：“滁南幽谷抱千峰，高下山花遠近紅。當(dāng)日辛勤皆手植，而今開落任春風(fēng)。主人不覺悲華發(fā)，野老猶能說醉翁。誰與援琴親寫取，夜泉聲在翠微中。”而他的《思二亭送謝寺丞歸滁陽》詩，更是充滿激情，寫出了對醉翁亭與豐樂亭的無限熱愛與思念。其中對醉翁亭亭的思念寫道：
吾嘗思醉翁，醉翁名自我。
山林本我性，章服偶包裹。
君恩未知報，進退奚為可。
自非因饞逐，決去焉能果。
前時永陽謫，誰與脫韁鎖。
山氣無四時，幽花常婀娜。
石泉咽然鳴，野艷笑而傞。
賓歡正喧嘩，翁醉已岌峨。
我樂世所悲，眾馳予坎坷。
惟茲三二子，嗜好其同頗。
因歸謝巖石，為我刻其左。
他回憶往事如泣如訴，深情溢于字間。直到熙寧三年(公元1070年)他已意欲辭官退老時，《寄答王仲儀太尉素》詩，還不忘把自己與當(dāng)年的豐樂亭相聯(lián)系，詠道：“豐樂山前一醉翁，馀齡有幾百憂攻……”詩中的感嘆，還是從滁州豐樂亭開始。
(編輯：郭志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