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門仆回頭看了一眼矮個子,見他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頭,于是趕緊收起了金錠,拿住長匣子,轉(zhuǎn)過身,幾個大步就跨進門里去了。
一座草亭,尖尖圓頂,褐黃的茅草斜鋪層厚,四根圓頭木柱支撐牢靠,結(jié)實堅固,穩(wěn)穩(wěn)當當。兩株榕樹,前后聳立,一株依傍內(nèi)劍池石壁,一株靠近外劍池水邊,高大挺拔,枝繁葉茂,濃郁遮天。
靈巧的綠衫婢女,提著青瓷茶壺輕盈地飄入草亭內(nèi),給趙括悠悠地添上茶水,轉(zhuǎn)身數(shù)步輕巧,到趙禹案幾前,又給他的青瓷杯中小心地斟滿茶水,然后便輕悠地飄離而去。
上大夫趙禹品嘬著香茶,眼睛望著石壁上的“劍池”二字,悠然自得,大聲稱贊:“好,劍池兩字,很有力度啊。”才夸贊完,片刻,他忽然一個冷不防,蹦出一句異常突兀的問話,“怎么,將軍老弟就沒有想過上長平戰(zhàn)場,施展一把?”
對面趙括沒有聲響,片刻過去亦沒有回音。
趙禹馬上轉(zhuǎn)回頭,把目光從“劍池”上收了回來,直逼逼看著趙括,又一次重復發(fā)問:“將軍老弟,如何沒有聲響?你真沒有想過上長平戰(zhàn)場,與秦虜對決一戰(zhàn),成就你的功績?”
趙括只是看著趙禹,亦直逼逼,過了好一會,他方才開口,重重反問道:“禹兄說,能輪的上我嗎?”意思很清楚,朝廷里能將諸多,他,一少壯將軍恐沒人會想到他,想著他,委以此大任。
趙禹一聽,思慮著收回眼神,慢慢提起青瓷杯,慢慢地吹拂著熱熱的香茶,沒有喝,且放下,又直逼逼看著趙括,激將道:“老弟就這么沒有自信?”
趙括慢慢捏起兩個拳頭,捏把捏把,硬聲硬氣道:“禹兄,這與自信無關(guān),咱還得看大王是如何想的。”
“哈哈,看來老弟還是想。”趙禹一下激越起來,用手指指他,“只是現(xiàn)在無人推舉,是吧。”
趙括又沒有聲響了,算是默認。
趙禹不愿錯過,趕緊推波助瀾,加上砝碼:“你是真不知曉,亦是假不知曉?樂毅將軍可已經(jīng)向大王推舉你了。”
趙括眉毛一挑,將疑將信:“哦,樂將軍推舉我?真沒想到。哎,不是有人舉薦李牧將軍與田單將軍嗎?”
趙禹連忙搖頭,唉嘆一聲,道:“老弟,你想想,可能嗎?李牧將軍確實能,能征善戰(zhàn),不輸白起,更不會輸王龁,但他在北邊,防備著野蠻匈奴的入侵,擔子不可謂不重吧,哪能抽身出來?田單,亦是能,曾守即墨,反攻燕國,光復齊國,功勞大了去,但能重用他否?他是齊國人,到我趙國,受大王大恩,拜他為左相,已不錯了,而這……我與你老弟說白了,我等多以為他屬外人,絕不可推舉。再是最主要,你應知曉,在我軍中諸多將軍都有不服他,上了長平如何統(tǒng)領(lǐng)打仗?不行啊。至于樂毅老將軍,有過輝煌戰(zhàn)績,可如今他是病纏其身,不輕啊,焉能出征打仗。你說,我說的對嗎?我的將軍老弟。”一番慷慨陳述,說的道理灼灼,不容置疑。
趙括聽后,以為在理,然心中還是有所顧慮,便自嘲一笑,道:“禹兄,你說的是不無道理,但我吧,人說不是過于年輕嘛。他廉老將軍畢竟戰(zhàn)功赫赫,誰敢冒這個險,臨陣換將,置趙國于死地,就不怕犯大忌嗎?”
趙禹聽明白了趙括的心里癥結(jié),卻就是不肯放棄,便語重心長道:“老弟啊,這不是犯甚么大忌,如今已成大王的一塊心忌,恐只有我知曉,這些日子大王為何焦心啊。你沒看見,大王一而再,再而三派鄭朱去長平督戰(zhàn),還不是想早些趕走秦虜嘛。”接著,他神秘兮兮,放低了聲音,“其實老弟啊,告訴你,大王真正的心結(jié),不在守,而是攻,攻知道嗎?為甚么,為甚么?府庫的司馬密透于我,因廉頗的固守,國庫基本要掏完了,糧食差不多……恐撐不了數(shù)月了。”
趙括猛然一驚:“有這嚴重!”
版權(quán)所有:西南作家網(wǎng)
國家工業(yè)信息化部備案/許可證:黔ICP備18010760號 貴公網(wǎng)安備52010202002708號
合作支持單位:貴州省青年文學研究會 四川省文學藝術(shù)發(fā)展促進會 云南省高原文學研究會 重慶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郵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滿)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