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王梓安就找媒人來她楚心蘭家里提親了,奇怪的是,她父母親居然都同意了,她也沒反對!王梓安來她家第一次送茶食,第二次送茶食,第三次送茶食,父母親都居然收下了,她也居然沒拒絕,后來就出乎意料也是順理成章地做小相、過禮、做大相、送期單,直到今天的迎親、擺禮、明天的發(fā)親,父母親都是心安理得地滿腔熱情地配合著王梓安家的這三回九轉(zhuǎn)的程序和行動,她楚心蘭也是莫名其妙順其自然地適應(yīng)著這一切!明天,她楚心蘭就要嫁到那個名叫石圪垴的地方去了,就要同她的王梓安哥哥生活在一起了。一想到要和王梓安生活在一起,她就有點羞澀,有點耳燒面熱。聽人說,男人和女人生活在一起,會有很多事情要做,還要生兒育女。一想到生兒育女,她的心里便“咚咚”直跳,臉上就發(fā)燒不己!不過,兩個相愛的人終于要走到一起了,終于是要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此刻,她楚心蘭的心里,是挺高興的。
2
一條小路從木子塝村口東面伸進(jìn)來,向村子西面延伸出去,又繼續(xù)繞過巖腳,穿出森林,進(jìn)入峽谷,走出谷口……伸展到遙遠(yuǎn)的地方。王梓安的迎親隊伍,正從山路上經(jīng)過。蘆笙吹、嗩吶響,鼓聲昂,很熱鬧。
到了松林渡口,行進(jìn)中的迎親的隊伍停了下來。渡口上推渡船的胡七爺站在隊伍面前,一只手提了一個砂罐,裝了一砂罐的茶水,一只手拿了一個顏色與茶的顏色相仿佛的土茶碗,來為迎親隊伍上茶,表示祝賀,也要討單碗錢。迎親的隊伍不從船上渡過,卻是要從河岸上經(jīng)過。胡七爺逢喜慶湊熱鬧送吉利賀喜來要單碗錢。但這錢不是白要的,胡七爺上了茶之后,還要唱一首喜慶的山歌表示祝福,才將幾個銅錢要到手中了。
迎親的隊伍離開了松林渡口,繼續(xù)上路,繼續(xù)往石圪垴寨子趕。楚心蘭住的木子塝距離王梓安家住的石圪垴寨,有近30里的路程,還有不少的路,還得趕緊走,可不能在路上耽擱久了,錯過了吉日良辰哩!
這一帶的松樹多,松樹長得高大茂盛,一棵棵油綠綠的青幽幽的,松樹鱗次櫛比,組成了茂密的松林。密密扎扎的松樹組成的松林,色澤在人的感觀下有了變化,由油綠綠或青幽幽的變成黑黝黝的了。這是由于松樹的群體顏色由青綠而加濃加重的緣故。人們依據(jù)自身觀察的感覺認(rèn)為松樹是黑的,松林也就成了黑松林。在古代的章回體小說或以往的一些傳說故事中,黑松林往往是強人藏匿或出沒搶劫的地方,顯得陰森可怕。
迎親的隊伍走到了一片黑松林地帶,要穿越黑松林繼續(xù)趕路。
忽然,林子里發(fā)出一聲唿哨,接著傳來一陣嗚噓吶喊。隨著嗚噓吶喊聲,從林子里奔跑出來20多個蒙面人,把迎新隊伍攔截了。
蒙面人握槍持刀,占據(jù)了有利地形,封鎖了道路,把迎親的隊伍團團圍住。迎親隊伍的人,嚇得膽戰(zhàn)心驚。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時,聽得蒙面人中的一個人發(fā)了話:“各位,對不住了。我們曉得你們是從那里來,也知道你們要往那里去。今天,算你們運氣好,我們家老太太說了,今天是她吃齋念佛的日子,不準(zhǔn)我們?yōu)E殺無辜。因此,今天,我們只劫人劫財。你們把禮物挑子留下,身上的錢與值錢的東西留下,新娘和伴娘留下。其余的人,一個個的挨次序走出去,離開這里。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出去之后不準(zhǔn)亂說。哪個敢亂說,把今天這件事說出去傳出去,哪個就是不想吃飯了。要活命的,立刻照我說的做,趕快!快點!別拖延時間,也不要妄想有誰會來救你們。沒有誰會來救得了你們!”
有人開始走了,跑了。
男方的押禮先生和接親娘子是一對夫婦,與王梓安家是親戚,他們想離開,但又由于沒完成接親和護送新娘子的任務(wù),怕回去不好交代,稍一遲疑就被蒙面人殺了。
其余的人都趕緊跑,不一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新娘楚心蘭和女伴黃靈芝被蒙面人帶往花椒壩。
花椒壩的土豪蘇克云,派人搶了新娘楚心蘭,要自己成親。
幾個月前,在松林渡口,蘇克云偶遇楚心蘭,竟然一見而生邪念,萌生牽掛,難于割舍。那天蘇克云興致好,難得空閑,騎馬出來散心,獨自一人,信馬由韁,隨意觀賞風(fēng)景。來到松林渡口,恰巧從渡船上下來一男一女,看年紀(jì)估計應(yīng)該是父女。那兩父女下船后往坡上走,看見有人騎馬路過就站在邊上讓路。蘇克云見有年輕女子上岸,就往女子那邊看。女子可能是出于好奇,見有人騎馬路過,就抬頭追著馬兒看。女子的目光就與蘇克云的目光碰上了。女子立即把目光調(diào)開,去看其他的景物。就是這么一個瞬間,蘇克云看見女子的嬌美面容,發(fā)現(xiàn)這是一位絕色女子,令他過目難忘,心生邪念了。蘇格云立即下馬,佯裝是牽馬到小河邊飲水,實則是想要接近兩父女,近一步飽覽女子的花容,還要搭腔套話,了解兩父女的家庭情況,好打自己的如意算盤,殊不知,那兩父女卻已經(jīng)沿著山路走了。蘇克云就從背后目送那女子,送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消失了,他才收回了目光,心里卻存留著無限的失落、遺憾與惆悵。
蘇克云是土豪,見過和霸占過的美女不少,卻偏偏對在松林渡口偶然遇見的那個女子日思夜想夢繞魂牽,必欲占有之而后快。他曾把那美女留在自己腦海中的形象自己畫出來,派出手下人拿著畫像四處打探尋找美女的下落,終于知道了那美女名叫楚心蘭,家住在20里外的木子塝這地方。他親自帶人到木子塝一帶佯裝打獵,進(jìn)一步了解和證實楚心蘭的有關(guān)情況。蘇克云托人到楚心蘭家求婚,楚家說是楚心蘭已經(jīng)有婆家了。蘇克云又打聽出來楚心蘭是許配給石圪垴寨子的王梓安,已經(jīng)定下婚期了。蘇克云盤算了很久,派蒙面人守候在楚心蘭出嫁的必經(jīng)之路上,把楚心蘭和黃靈芝搶回花椒壩家中。
楚心蘭和黃靈芝被帶進(jìn)蘇克云家中后,軟禁在后園的一間屋子里。
屋子外有民團團丁看護,蘇克云一個人走進(jìn)屋中。觀看兩位被搶來的美人。楚心蘭是新娘,今天化了淡妝,穿戴新鮮,遭了搶劫,面有愁容,但在蘇克云看來,又別是一番風(fēng)韻,蘇克云對楚心蘭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頭臉口鼻手腰腿,身材,咋看咋順眼,稱得上是絕色極品。雖然在后來,楚心蘭粉面含嗔,表現(xiàn)出明顯的惱恨和憤怒,但蘇克云一點也不煩惱,吩咐派來服侍的使女月季,不準(zhǔn)偷懶,小心服侍好少夫人。
要走出屋子的時候,蘇克云還注意地打量了黃靈芝一會,今天的黃靈芝因為要為楚心蘭當(dāng)伴娘,也經(jīng)過了梳妝打扮,換上了好看的衣裳。黃靈芝今年才剛滿18歲,皮膚健美,人長得清秀,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山野鮮花。黃靈芝平時心胸比較開闊,心機很少,今天又不是劫掠的主要對象,就沒有楚心蘭那么多憤怒和憂愁,因此,看上去也是美艷動人。
蘇克云見這次搶劫來的兩個女子,都是美人,心里十分高興。他傳令下去,準(zhǔn)備今夜成親,他要臨時把黃靈芝加進(jìn)去,要一夜納雙嬌,把兩個美女一齊占為己有。
楚心蘭明白了蘇克云將自己搶來的意圖,發(fā)覺自己逃不出虎口,她不堪受辱,也不愿接受王梓安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她為了保全名節(jié),就借口上廁所,躲過了月季和團丁的視線,撞墻而死了。楚心蘭死后,當(dāng)天晚上,黃靈芝被蘇克云霸占了,作了小妾,后來黃靈芝經(jīng)不住蘇克云的折磨,也上吊死去了。
3
王梓安沒有親自去木子塝迎親,原因是他要接待一個人。這個人在當(dāng)?shù)赜猩矸荩械匚唬伤闶且粋重量級的人物,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一直沒來,害得他王梓安在家頭白等了一上午。等人等不來,王梓安不著急。他的一顆心,牽掛著迎親的事。從木子塝到石圪垴不到30里路,要不了半天時間,可是,都中午了,結(jié)婚拜堂的一切事都妥當(dāng)了,接待楚家送親人們的桌席都擺弄齊整了,這迎親的隊伍還沒到,該不會出哪樣事吧?
王梓安放心不下,要親自帶人去接,去看一看。
剛出門,一個人慌慌張張、跌跌撞撞地奔過來,撞進(jìn)王梓安的懷里。是王梓泰,王梓安的兄弟,代替王梓安去木子塝迎親的。接著,陸陸續(xù)續(xù)地,去木子塝迎親的人基本到齊了,就缺押禮先生和接親娘子夫婦倆。
王梓泰向大哥報告了迎親隊伍被搶劫的消息,講述了被搶劫的經(jīng)過。
王梓安如聞晴天霹靂,即刻暈倒……
不幾天,王梓安又聽說愛妻楚心蘭撞墻自盡的消息。
王梓安好一點之后,一個人偷偷地到楚心蘭墳頭上祭拜,痛哭了一場。和楚心蘭認(rèn)識兩年多來的很多語言和畫面記憶在心頭,縈懷在腦際,交叉重疊地播放在眼簾,增添了他的思念和憂傷,使他萌生了對搶劫奪妻者的仇恨。
有人說花椒壩的地形像一只爬海(螃蟹)。爬海的兩只大鉗爪,伸出溝外,連接趕場上街進(jìn)城的大路。爬海有六只小腿腿。不規(guī)則地向山麓的橫斷處和縱深處伸展擺放,開辟成六條大小不一的山溝,成為山包或山嶺的分界線和臨界點。蘇克云的莊園修建在爬海背背上。房屋的建筑風(fēng)格是木質(zhì)為主,磚石輔之,古樸的穿逗結(jié)構(gòu)帶泥夾壁的四合院套天井的類型。前面的大門后頭有走道,走道后面是一個寬約1丈長有兩丈的天井。天井的兩邊是廂房,天井后面是堂屋,也是聚會或會客的客廳。堂屋正對大門,連接兩邊廂房。大門廂房堂屋外面的走道是連通的。堂屋后面有一個長約1丈寬約5尺的小天井。天井的后面是住屋。再后面是一個占地面積不少的后園,喂養(yǎng)牲畜的牛圈馬圈豬圈羊欄都在后園內(nèi)。后園還種有幾棵果樹,桃李梨棗都有。還有些花草,卻因為時有牲畜咬食而衰落荒蕪。
蘇克云本人,一般是住在客廳右側(cè)的書房內(nèi),否則就住在客廳后面的正屋中,他的妻妾都住在正屋里。蘇克云有一個母親,好吃齋念佛,住在正屋左側(cè)的屋子里。緊挨著蘇母的住屋。有一間屋子,是用來供蘇母吃齋念佛用的。每逢蘇母吃齋念佛的日子,總是燃香點燭,香風(fēng)燭霧,縈繞擴散,加上蘇母自敲木魚自念經(jīng)的氣氛,使整個莊園彌漫著濃厚的烏煙瘴氣。
蘇克云的民團中隊,有60來個人,編為4個小隊。平常,由副隊長蘇格力帶兩個小隊,住在老祠堂。蘇克云自帶兩個小隊,住在訓(xùn)練場邊的小屋和蘇宅后園內(nèi),要擔(dān)負(fù)保衛(wèi)蘇宅的任務(wù)。民團中隊部設(shè)在蘇宅,警衛(wèi)一般8個人。連門口的哨兵在內(nèi)。這些是王梓安暗中偵查得來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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