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余書先將宋憲珍的屋子收拾干凈之后,像平常日子一樣,照舊為宋憲珍端茶送飯。在端茶送飯的過程中,她發(fā)覺今天的宋憲珍神情有些古怪。宋憲珍偶爾會瞧她一眼,宋憲珍的眼睛似乎在流露或者傳遞一種感情。她心里很害怕,害怕要有什么可怕的災(zāi)難降臨到她頭上。她不知道宋憲珍今天想什么,想要干什么,只是覺得今天宋憲珍看她的眼神,跟往天不一樣。她油然生出一種恐懼:在宋憲珍的山寨中,都是男人,很多人都想把她占為己有。這些人是猛虎,是貪狼,她就是落入虎窟狼窩的一只軟弱羔羊,誰都可以任意地宰殺她吞噬她。她沒有丁點的防衛(wèi)能力,只能任人宰割,要不是宋憲珍一直保護(hù)她,她早就被誰給生吞活剝了!如今,宋憲珍如果真有了歹毒心腸或動了歪心思,要對付她的話,她是在劫難逃,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任由別人去擺布了!
完了,一切都?xì)Я!余書先的心疼痛,在流血。她恐懼地等待?zāi)難降臨到她頭上。她不知該怎么辦。她的手無所適從地抓緊自己的衣襟,好像那是一棵救命的稻草,可以幫助她,躲過眼前的災(zāi)難。
余書先在等待命運的安排,等待災(zāi)難的降臨。她的心繃得緊緊的,她知道這一刻,自己的臉色可能漲得通紅,可能很難看。她希望自己很難看,那樣,宋憲珍也許會看不上她,也許不會動歪心思,也許會饒了她,放過她!唯愿如此吧!她想。
余書先正在憂慮的時候,忽然,聽見宋憲珍問她:“余家妹子,你到我們山寨來有多久了,想得起不,記得不?”
她搬著指頭計算了一會,說:“宋寨主,”
“叫大哥!”宋憲珍糾正說,“我一直把你當(dāng)妹妹看待,才一直保護(hù)你。”
她立即聽話地說:“大哥,我來到山寨有三個來月了吧!”
“三個月來,大哥我對你怎么樣?”
她說:“宋大哥不欺侮我,也不準(zhǔn)別人欺侮我,對我恩重如山,我會感激的,會永遠(yuǎn)記得的,會報答你的!毕肓艘粫,又說,“我也是把宋大哥當(dāng)成自己的大哥,我尊敬你,會一生一世地感激你。”
宋憲珍說:“你記得就好,我問你,想你父親了嗎?”
她立即說:“想,但是見不到。你不放我走,我也無法!”
宋憲珍說:“你真的想回家?”她立即說:“想回家呀,咋不想呀,巴心不得馬上回到家里!”
宋憲珍說:“既然想回家,就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隨同歐陽先生下山,回家看望父親去吧!”
她說:“宋寨主,你說的是真的嗎?”
宋憲珍說:“叫大哥!記不住哇?”她立即又說:“宋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哪位歐陽先生呀?”
宋憲珍說:“大哥我當(dāng)然說的是真的。歐陽先生是前天上山來的。你給他端茶的時候,茶水潑了,把他的衣服打濕了的那一位就是歐陽先生!
她立刻想起來了。前天,山寨來了一位青年人,看上去有20多歲,人長得高大英俊,聰明帥氣。那青年人看見她在掃地,就問她。她出于想求助,請人幫助她離開山寨的目的,見青年人沒有惡意,就將自己是怎樣上的山寨,為啥起留在山寨的情況,從頭至尾沒有保留地說給青年人聽。后來,宋憲珍同青年人見面,她去上茶,又潑了茶水打濕了青年人的衣衫。想不到的是,青年人竟然會幫助自己,要帶自己回家去。她記得,當(dāng)時,那青年人聽說了她的遭遇之后,好像有了同情之心,問她想不想回家。她說想。青年人說你想回家,我會幫你。當(dāng)時,她是希望青年人能幫助她,但又不相信青年人能幫助她。想不到,青年人果真幫助她了,果真為她帶來了福音。她設(shè)想青年人在宋憲珍面前為自己求情的情景:青年人一定是見了宋憲珍之后,婉轉(zhuǎn)地詢問了自己的事情,然后向宋憲珍提出了要求,宋憲珍沉吟一會,才答應(yīng)青年人,讓青年人帶自己回家。
當(dāng)天下午,余書先就同歐陽先生一起回家了。在路上,她才知道他的名字歐陽崇廷,25歲,是紅軍,是來聯(lián)系和說服宋憲珍,讓宋憲珍帶隊伍出山參加紅軍的。她又問紅軍是不是一個人。歐陽崇廷告訴她,紅軍是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隊伍,是為老百姓謀利益,為老百姓打天下的隊伍,是窮苦老百姓自己的軍隊。過一會兒,歐陽崇廷又說,紅軍已經(jīng)來到了你的家鄉(xiāng)了,你回去見了他們,就同紅軍熟悉了,你就知道了。
歐陽崇廷一直把她送到家中。她同父親見了面,她抱著父親,痛哭了一場。
歐陽崇廷在她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從此再也沒來過,也沒見過面。
歐陽崇廷的模樣,刻印在她心里了,歐陽崇廷的聲音、動作表情留在她心里了,歐陽崇廷說過的話,記在她心里了,她想抹去,抹不去;她想忘掉,忘不掉!她心里儲存的是歐陽哥哥的甜美的形象。
她昨晚上做的夢,就是夢見了歐陽崇廷。在夢里,她和歐陽哥哥在一起,手牽著手,說了很多話,后來,她倒在歐陽哥哥的懷里,要聽聽、看看歐陽哥哥的那顆心。歐陽崇廷抱著她……
屋子外面?zhèn)鱽砹烁赣H的聲音:“余大妹,快出來!”
余書先的回憶被打斷。她趕緊穿好衣服,走出自己的屋子,撒嬌說:“爹呀,吼啥起嘛,清早起來,就有啥子事嘛 ?”余顯貴說:“有一位青年人,暈倒了,倒在地壟溝里,還沒死,你幫我一把,去把他弄回來,煮點姜湯喂一喂,救他一條命吧!”
余書先立即跟爹爹一路去救人了。
要救的人是伏臥在地壟溝里的,臉側(cè)在一邊,鼻孔還有氣息。余書先一見到睡在地壟溝里的人,心里便莫名其妙地產(chǎn)生了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她將那個人的臉搬過來,一看,心里便止不住一陣狂跳,這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歐陽崇廷嗎?又見到歐陽哥哥了,她昨晚上的夢應(yīng)驗了,夢境重現(xiàn)了,她心里甜蜜蜜的,要多高興有多高興哩!
父女兩人將歐陽崇廷扶起來,扶正坐好,將歐陽崇廷身上的泥土草屑弄干凈,然后,余顯貴負(fù)責(zé)頭部和上半身,余書先負(fù)責(zé)兩只腳,將歐陽崇廷抬進(jìn)屋子,在余顯貴睡的木板床上放下,擺弄端正。忽然,歐陽崇廷喊了一聲“沖!”然后又一聲不響了。余書先連忙燒了熱水,用木盆盛了端到床面前,找了一塊半新舊的帕子,為歐陽崇廷洗臉、擦胸、洗腳,余書先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也有著擔(dān)憂。她的動作輕柔,好像怕弄痛了或弄醒了歐陽哥哥似的。她很激動和興奮,但她必須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能讓父親余顯貴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種因驚喜而激動和興奮的心理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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