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沒有收拾行李,心里很亂。一想到要離開他,心又痛,還沒離開就想他了。不知道真的離開,該如何承受這相思之苦?為什么一向堅強(qiáng)的我,一遇到感情的問題就如此脆弱,那么束手無策。不敢給他打電話,怕影響他的工作,心慌慌的等著他回來。
卓瑪下班回來,上樓看我呆在屋里,問我吃午飯沒有,我說去對面的面館吃過。老板是重慶人,還不收我的錢。卓瑪笑笑說,那個老板是這樣的,遇到家鄉(xiāng)人都不收錢,人還不錯。和她聊了了一會,皺著眉頭告訴她爸爸要我回去的事,她問我阿華知不知道,我搖搖頭說,還沒有告訴他。姐她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么,還是我先開口吧。
“卓瑪,這次回去我要告訴爸爸和他的事。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態(tài)度,只有回去再想辦法說服他。他還威脅我如果不回去,他就趕過來逮我。”
“爸爸這樣說的?”
“嗯,所以我一定要回去說服他,要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在一起!
“好吧,那你需要阿華和你一起回去嗎?”
“不要,他那么忙,哪有時間?今天又是忙到中午都沒有休息,我不能再給他添亂!
“這樣也好,等他回來再告訴他。我先去炒菜,你休息吧。”
“我?guī)湍惆,反正我也沒什么東西收拾的!睅祥T和卓瑪下樓做晚飯去了。
晚上八點(diǎn)過,我和卓瑪挽著手一起散步。這個時間,街上的人少,安安靜靜的,只有鍋莊里發(fā)出來的夜曲聲。我問卓瑪:“你去過鍋莊沒有?”卓瑪說:“去過,平時不去!八膊幌矚g吵的地方,這和我喜好一樣的。這條街十幾分鐘可以走完,我兩轉(zhuǎn)身又往回走。卓瑪叮囑我:“回家好好和爸爸說,不要和老人頂嘴,傷了老人的心,有任何事情都要給我們來電話!
“我知道!弊楷斢终f:“以前,我的爸媽是因為阿華不聽勸,執(zhí)意要和他那個同學(xué)好,所以搬到西昌姐姐家去的。”
“真的嗎?我沒有聽他說起過!彼贿呄疵滓贿呎f:“以后他會告訴你的!蔽野参孔楷敚骸捌鋵(shí)我不喜歡追問別人的過去,既然已經(jīng)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沒沒有過去,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提也罷!
“對,你這樣的處事態(tài)度我喜歡,不提過往,只在乎現(xiàn)在和將來!
“是啊,你也是,我們兩一樣大,對人對事當(dāng)然有很多相同的見解。不過卓瑪,我好羨慕你,你的阿哥好帥喲!
“真很帥嗎?我還嫌棄他黑,不像你們那邊的男人白白凈凈的!
“沒有呀,白凈的哪里好,我就喜歡健康膚色,黑黑的才有男人味道!
“呵呵,難怪你會喜歡我弟弟!
“你們說什么?笑得那么開心?”一個男人的頭突然伸在我們肩上,我們嚇得叫起來。
“嘖嘖,至于嘛看把你們嚇得,也不知道在說什么秘密。老實(shí)交代!”是他下班回家,故意在后面嚇我們。
“我們才沒有說什么,這么晚吃飯了嗎?”我轉(zhuǎn)過身子問他。
“吃了,盒飯。和鄉(xiāng)里的幾個領(lǐng)導(dǎo),吃了才送他們回去!彼锨皝,挽著我們兩的手,一起回家。
回到家,我讓他先去洗澡,待會給你說事。他吹著哨子去洗澡,我在想怎麼和他開口。男人洗澡洗得快一會就洗好,他光著上半身出來,我呆呆地看著他咽口水。
“小傻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來,讓我看看還認(rèn)不認(rèn)得!彼艺酒饋,我反而撲進(jìn)他懷里,緊緊地抱著。
“怎么了?又怎么了?來,我瞧瞧!彼跷业哪,我卻將頭埋進(jìn)他懷里說什么也不讓他瞧。
“哦,好好,不看不看!彼绞菍欀,越是讓我不忍離開他。
“來,我們好好坐。今天我的腰快累斷了,你給我按按。”我放開他,讓他趴在上沙發(fā)上,給他馬殺雞,他很滿足的說:“真舒服。”
“那個,我明天就要回家了,老爸定的機(jī)票!拔铱粗暮蟊痴f。
“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快就要回去,不是還有幾天假嗎?“他扭著身子拉住我的手。
“是不是爸爸知道我們的事,不同意?”我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他急了,問我:“爸爸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我快要哭了。他不再追問我,起身拉我入懷。我趴在他的懷里,輕輕地哭。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一起回去,去給爸爸說我要娶你!
“不,你的工作那么忙,怎么走得了,還是我自己先回去,放心,我回去說服爸爸。“說過不給他添麻煩,這件事只有我親自向爸爸說明白。
“不行,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這本是我該負(fù)責(zé)的事!八麍猿忠乙黄鸹厝,我卻堅持不讓他和我一起。 相互糾纏,誰也說服不了誰。當(dāng)我看到他眼底的淚水,就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對深愛的彼此,分離的煎熬是多麼的殘忍。這一夜,已經(jīng)分不清淚水還是汗水,只知道擁有彼此的身體彼此的心。
我是下午三點(diǎn)三十分的飛機(jī),不想讓他送我到機(jī)場,因為擔(dān)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早上他將我的行李打包后上班去了,我枯坐在房間里,不愿離別。心空空的,仿佛身體已被掏空。中午他又急匆匆趕回來,臉上全是汗水?粗麨槲绎柺芷@,心如刀割。我問他又回來做什么?他說我們還要開接近兩小時的車,早些回來可以多看看我。說著這樣的話,眼里全是憂傷,我早已泣不成聲。他說,我們下去吃午飯吧,卓瑪今天請了假,給我做了好吃的。我搖搖頭,說吃不下。他要想說什么,只是哽咽動了動嘴,卻沒聲音。我心里在吶喊:“你留我,說舍不得,我一定留下!睖I水如珠串般灑落一身,他狠很的抱住我,狠狠地親吻。難道這一切是我做的一場夢?如果這些都是夢,我寧愿不要醒來。
良久,我們才分開。他的聲音顫抖著,那是壓抑的聲音:“好了,我先把行李提下去,你洗把臉再下來吧!彼雷约翰荒茉谖颐媲笆Э,因為我比他更脆弱。他下樓去,我趕緊用冷水沖了臉,讓自己冷靜,再冷靜。可越想冷靜,越是冷靜不了。嘩嘩的開著水龍頭,聽到心碎落一地的聲音。他去而復(fù)返,站在我的身后,用干啞的聲音說:“我們出發(fā)吧。”給我戴上墨鏡,苦笑著說:“我媳婦真丑!蔽倚χ鳒I。下樓看到卓瑪,她伸出手抱了我,悄悄在耳邊說:“我們等你回來,你要好好的!蔽移疵囊е,不讓眼淚再次滑落,還學(xué)動畫片里灰太狼說過的話說:“我會回來的!彼α耍劾镄Τ隽藴I水。
車在風(fēng)景如畫,路況良好的國道上飛馳,我們沒有說話,辜負(fù)了這沿途的美麗景色。我多想一直看著他,可不敢看。一直看著前方,眼睛的余光里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此生他才是我的風(fēng)景。電臺里里播放著一首傷懷的歌。‘習(xí)慣人群中找你的影子,回想那些幸福的日子,但其實(shí)我很明白,我和從前的我,已經(jīng)分開很遠(yuǎn)很遠(yuǎn)。寂寞世界中的兩顆心,寂寞城市的每個人,我們相遇相擁相互猜測懷疑,一邊微笑,一邊流淚.......。’。我們?nèi)痰娇斐晟焓株P(guān)掉收音機(jī),握著的手也在顫抖。我戴著墨鏡仍不敢看他,哪怕是一眼也不敢,該怎么辦明明他就在面前我卻想他。
難道今天他開的是飛機(jī),怎么那么快就到了機(jī)場。停好車,我等他拿行李,牽著手一起走進(jìn)候機(jī)樓。距起飛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說我們先去換登機(jī)牌。我乖乖的跟著,看著他的背影在人群里穿過,心,丟了;秀遍g已經(jīng)到了柜臺拿身份證,托運(yùn)行李,全是他在做。等一切搞定,他還故作輕松地告訴我:“拿好,小丫頭,不要弄丟了,要是弄丟了我可沒錢買。記住下飛機(jī)取了行李再走,記住回去把蟲草拿出來晾著,不要沾水,那樣就會發(fā)霉......。”說到后來,已經(jīng)說不下去。我接過登機(jī)牌和身份證放在背包的外面,他給我拉好拉鏈。數(shù)度想對他說再見,卻說不出口。他只握著我的手,握著,握著,摩挲著,摩挲著。我戴著墨鏡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忍住淚,千萬不讓他看出我的情緒。機(jī)場的廣播里傳來空中小姐甜膩的聲音:“各位旅客請注意,由稻城開往重慶的3U8104航班的旅客請到2號登機(jī)口驗票了。”我們的手握得更緊,緊得我忘了喊疼。緊接著又是一遍又一遍的播報換登機(jī)牌的聲音,此刻真的很討厭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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