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兒時的這個印象,以至于長大了,工作了,也走南闖北,狗肉卻是不吃的,聽到人家說狗肉就犯膩,當年的場景就會浮現(xiàn)在到眼前,看到人家如饕餮般地大快朵頤,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例外的情形總是難免。那是一次朋友請客吃飯,十來個朋友一大桌,席上除了其他菜肴之外,還有一缽香噴噴的紅燒陳皮狗肉。朋友們大都知道我不吃狗肉,也不相勸。反正桌上并不缺菜,我絲毫不感覺受了虧待,與大家一起,觥籌交錯,不亦樂乎。
我的酒量不好,三杯兩盞下肚之后,大腦暈乎乎的,反應遲鈍了不少。鄰座的朋友為我夾菜,我略略推辭之后,便禮貌地接受了。本地的習俗,酒桌上為人夾菜是尊重和客氣的表現(xiàn),我毫不奇怪。過了一些日子,與另一個朋友閑聊,說到不吃狗肉的問題,朋友大笑:“你還敢說不吃狗肉?那天晚上,某某某為你連夾兩回狗肉,我看你照吃不誤!”
哈哈!我想起來了,都是酒量不好惹的禍!當時我就有口味不太對勁的直覺,卻沒想到被暗中設(shè)了“陷阱”,好在失誤不是原則性的,沒有損失,也不需要彌補,而且如今我依舊不吃狗肉——除了遭暗算的那一次,理由嗎?照舊!
據(jù)說還有另外一種人不吃狗肉,聽老人們講,道家那些修煉法術(shù)的高人,他們認為狗不厭家貧,對主人又極為忠心,是忠臣的典范,不吃狗肉是對忠臣的敬重,因而就有“吃了狗肉上不得天庭”的說法。至于更具體的,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僅此而已,看書的朋友中高人很多,如有教誨,我會洗耳聆聽的。
后來,我又遇到一個生意朋友——小王,也是一個不吃狗肉的人,因為這一點,我跟他有了更多的共同語言。他為什么不吃呢?據(jù)說是因為一條叫小黑的瘋狗。
那會兒他還在讀小學。某個冬天,看見一條瘦弱的黑毛小狗掉到水溝里拼命掙扎著,即將被淹死,小王一念慈悲,把它救了起來。
聽故事的我當時曾有疑問,我們這里本地有句俗話說“狗浮三江,豬游四海”,就是說狗是天生就會游泳的,不像我們?nèi)祟,還得后天慢慢學習,否則就是落水的“稱砣”。并且狗會游泳是我親眼所見,狗游泳的方式就如同我們很多人剛學會游泳時那樣,兩個手一陣亂扒,本地人把那種游泳的姿態(tài)叫做“狗扒”,形容游泳的姿態(tài)很難看,像狗在河里亂扒一般。
但我立時就端正了想挑刺的心態(tài),我寬容地想也許是小王看見的那條狗太小,也許是那條狗受了傷,也許是那條狗太累太餓,也許是天氣太冷,也許還有很多也許……總之,那條即將被淹死的小黑狗,因為小王的同情與憐憫,將它救起,隨后還帶回家里飼養(yǎng),最后因為家里的堅決反對,不得不在養(yǎng)了一周后,送到親戚家寄養(yǎng)。
而那條小黑狗不久又因親戚家無人看管,成了野狗,成了瘋狗,成了無奈到只能撈食池塘里死豬肉的瘋狗!可是那條叫小黑的瘋狗卻還能記得起曾經(jīng)同情過它憐憫過它救過它的小王,并在某一次小王被一群瘋狗圍困時,挺身而出將群狗驅(qū)散,救了小王。但是后來,那條瘋狗卻在小王眼皮底下,被街道“打狗隊”的人強行打死。而此后,小王便再也不吃狗肉了。
小王不吃狗肉的理由頗有幾分悲情,即便是很多年以后的我聽他講這個故事時,竟然感覺得到小王的眼睛里還含有淚花。
不過,我對瘋狗沒有好感只有避之不及的害怕,因為被瘋狗咬了會患瘋狗病。這里順便科普幾句,瘋狗咬了所導致的瘋狗病,又叫狂犬病,這種病開始時有低熱、食欲不振、惡心、頭痛、倦怠、周身不適等,像是感冒;隨后進入高度興奮狀態(tài),恐水、怕風、咽喉痙攣、呼吸困難、排尿排便困難及多汗流涎等。患者見水、飲水、聽流水聲甚至僅提及飲水時,均可引起嚴重咽喉肌痙攣,所以也叫“恐水癥”,即使是科技與醫(yī)學高度發(fā)展的當今,狂犬病發(fā)作后的死亡率仍高達100%,特別是潛伏期長,從3個月,最長的可以達20年,讓人防不勝防,真的是很恐怖的一種。
雖然狂犬病如此恐怖難治,但我卻知道曾經(jīng)有過一種偏方,真實地能夠治愈這種病。那已經(jīng)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記得那會兒我還在讀初中,不用功讀書卻與大多數(shù)的他青少年一樣,有很多幻想。因為成績不好所以對“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顏如玉”之類的古訓持懷疑態(tài)度,而對那種“吃遍天下一招鮮”的事甚感興趣。那一年,聽說我在農(nóng)村的一位被稱呼為“姨公”的親戚,居然還有一絕招,那就是治療瘋狗病。
那時我已經(jīng)開始懂事了,聽到當?shù)厝税岩坦慕^招,也就是絕技吧?說得神乎其神,羨慕得要死!他們說姨公的絕技是家傳,祖祖輩輩就靠這一招糊口養(yǎng)家,所以姨公家不論是天旱水澇荒年災年從來不受影響,也從來不缺吃不缺穿。姨公家還有規(guī)矩,一直以來絕技絕不外傳,在家里也是傳男不傳女,傳媳不傳婿。還說姨公的絕技絕對是藥到病除,哪怕是瘋狗病發(fā)作的晚期,病人痛苦到將自己的十個手指頭都咬掉的程度,只要姨公把藥送到,然后內(nèi)服外敷,就一定能將病人從鬼門關(guān)外拉扯回來。
在缺醫(yī)少藥的年代,姨公家的絕技無疑是受歡迎的。還算瘋狗病除了“麥苗兒青來菜花黃”的季節(jié),畢竟不是常見病,要不然,姨公家恐怕早就發(fā)富了。即便如此,到了善于持家的姨公的父親這一代,家中小有積累,添置了幾畝薄地,算是小戶殷實人家。不料到了上個世紀四十年代末全國解放,農(nóng)村要評定家庭成份,姨公家就遇到了評成份的難題。
關(guān)于家庭成份的問題,那是太遙遠的事了,但在當時卻是人們政治生活中的大事,比如你的父親被評為貧農(nóng)下中農(nóng),那你就幸福了;如果不幸被評為地主,那個不幸就太不幸了!你家里的土地、財產(chǎn)都可能將被沒收,然后分給貧下中農(nóng);這還不算,那頂?shù)刂鞣肿樱髞碛纸?/span>“黑五類”的帽子,還可能影響到你,甚至你的子女的工作生活升學進步等等,在這之后數(shù)十年里,這種影響或多或少地一直存在。
據(jù)說姨公家當時因為那幾畝土地的事,被劃定為地主成份幾乎是鐵定了;姨公全家垂頭喪氣,也認為沒有挽回的余地了。不料奇跡卻出現(xiàn)了,那是工作組最后決定時,考慮到姨公家的具體情況,只確定為自耕中農(nóng),這個成份盡管沒有貧下中農(nóng)那般光榮,終究還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的問題,而不像評為地主,那就是敵我矛盾,是階級敵人,是被專政的對象了!
而據(jù)后來聽到的信息說,工作組之所以改變最初的意見,是因為其中某位同志的親戚曾經(jīng)被姨公家治愈過瘋狗病。
姨公家神奇的絕技以及傳說,那段時間讓我如癡如醉,我好想好想把姨公的絕技學到手。雖然那時我的大腦里還沒有“挾一技闖蕩江湖”的概念,但虛榮心已經(jīng)在侵蝕著我。我經(jīng)常心里就意Y(淫)著,因為我有了那個絕技,父母親不再每天拷問我的家庭作業(yè),不再逼著我背古文背數(shù)學物理化學的公式。我到學校不再怕看到老師的威嚴的面孔,不用擔心那些考卷上低得不能再低的分數(shù)。父母親都放開了,我還懼怕什么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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