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救治錢程

錢多多給葉飛發(fā)來信息，說張揚去她家提親，只要她家同意，他們會承擔錢程的所有醫(yī)療費用，還有她爸爸這些年欠下的所有賭債。她爸爸希望她嫁過去，說那樣可以幸福很多人。但她說她是絕對不會同意，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葉飛告訴錢多多，說他入贅錢家，與錢多多一家齊心協(xié)力地想辦法，哪怕是貸款、賣房子、賣血都行。只要與錢多多不分開，只要能解決錢程的醫(yī)療費用，做牛、做馬都愿意。

錢程的病又發(fā)作了，這一次比前幾次更嚴重。他們知道，不能再猶豫，必須盡快送往醫(yī)院。葉飛立刻叫來一輛面包車，簡單安頓之后，便都懷著沉重的心情，沮喪著臉，前往省人民醫(yī)院。

他們來到省人民醫(yī)院，醫(yī)生說不能再離開醫(yī)院，必須做手術。聽了醫(yī)生的話，他們都沉默著，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葉飛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都快下午三點了，還沒有吃早餐，去吃了回來再想辦法！”

“是呀，身體要緊，別餓壞了。錢程不會有事的，會有辦法的�！卞X多多跟著說。

“你們?nèi)コ园�，我不餓，我吃不下。”錢再漂淡淡地說。

穆桂芬也跟著有氣無力地說：“多多，你和小葉去吃吧，我也吃不下。”

“那怎么行，媽媽的身體本來就虛弱，餓壞了怎么辦；爸爸也是的，去吃了再說�！�

“不要再說了，去吧！”穆桂芬說著朝錢多多和葉飛揮了揮手。

葉飛和錢多多在醫(yī)院門口隨便找了家餐館，邊吃邊商量如何解決錢程的醫(yī)療費用。他們決定，先用上錢多多的積蓄，由錢多多的爸媽留下護理，葉飛和錢多多回家想法籌錢。他說他打聽過，銀行最高能貸三萬元，貸點款，賣掉所有的家產(chǎn)，可以湊上一些。

葉飛和錢多多吃完飯，回到醫(yī)院，見她爸爸錢再漂一個人在走廊里站著。錢多多便問：“媽媽呢？”

“你媽媽剛剛還在呢，可能去廁所了�！�

“不可能，我們走之前，媽媽剛上廁所回來�！�

“那去哪里了？”葉飛焦急地問。

“應該就在醫(yī)院的，走，我們分頭找找�！卞X多多對葉飛說著又轉(zhuǎn)身叮囑她爸爸就在原地等候。

找人談何容易，那么大一間醫(yī)院，上哪里去找。葉飛邊走邊問，從一樓找到八樓，再從八樓找到一樓，仍然不見蹤影。

錢多多一個科室一個科室的找，最后走進眼科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媽媽伸出瘦弱的右手再用大拇指朝桌上的一張單子按去。錢多多見狀，立刻驚叫起來：“媽媽，等等，您要干什么呢？”

“我……我……”穆桂芬滿臉通紅，像是犯了錯的小孩等待著大人的懲罰，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是這樣的，剛才這位女士找到我們科室來，說自愿為患者提供眼角膜，患者向她支付二十萬元作為補償。”一位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對錢多多說。

“媽媽……您怎么能這樣？弟弟才倒下，您再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們怎么活呀？”錢多多說著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

“我知道您為了錢程的醫(yī)療費用著急，可再怎么也不能出賣自己的身體呀！”

“我都快五十了，這把老骨頭留著眼睛有什么用，把眼角膜割掉換點錢，救錢程要緊！”穆桂芬回過神來，輕描淡寫地說著，感覺割掉眼角膜就像剪掉頭發(fā)一樣簡單。

錢多多聽后跑去緊緊地抱著媽媽，傷心地說：“媽媽，再怎么也不能這樣，您沒有眼睛了怎么辦？您沒有眼睛了，您叫我怎么活？錢程也絕不會同意用您賣眼睛的錢來給他治病的！”

穆桂芬也跟著哭了起來：“那怎么辦呢？我們家又實在拿不出錢，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他可是我的心頭肉呀！我的兒呀……娘……”

穆桂芬哭著差點昏迷過去，錢多多把悲痛欲絕的母親緊緊地摟在懷里，心如刀絞，臉色蒼白，雙目紅腫，眼神呆滯。半晌，才有氣無力地說：“嫁給他吧……嫁給他……弟弟就有救了……媽媽的眼睛還在，媽媽的眼睛還在……”

張揚聽說錢程被送到省人民醫(yī)院，也硬拉著他爸爸張?zhí)旄磺皝砜赐�，得知錢多多答應嫁給自己，高興得跳起來八丈高，當即去繳費窗口預付了三十萬元。

錢多多依靠在墻角，目光呆滯，感覺所有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都是一面鏡子，現(xiàn)在鏡子碎了，沒有聲音，沒有影子，有的只是殘缺不全的人生，這還有什么意義，行尸走肉般活著……只有等待來生……

葉飛徘徊在十字街頭，他明白錢多多的苦衷，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感覺他的人生已經(jīng)走到盡頭，悔恨自己為什么要來世上走這一遭……他仰望天空，想看看空中是否有幾只蝴蝶飛舞，天空中只是黑沉沉的壓得讓人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