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籌錢

一日，葉飛帶錢程去省人民醫(yī)院檢查，不檢查不知道，一檢查嚇一跳。原來錢程患的是尿毒癥，醫(yī)生說得做腎移植手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葉飛當即打電話給錢多多，說那畢竟不是小問題，要她回來一起想辦法。醫(yī)生說還不知能不能找到相匹配的腎源，費用得準備三十萬元。

錢多多很快趕到醫(yī)院，說錢程的病情穩(wěn)定點得先出院，回家一起商量好后再來做手術。

他們三人一起回到錢多多家，錢再漂和穆桂芬都在，一起商量該如何解決，可問題實在太嚴重，他們誰也沒有合適的辦法。也是的，三十萬畢竟不是小數(shù)目。葉飛上班兩年多，可每月工資只有八百多元，還不夠他自己花，前段時間賠償給李秋霞家長的一萬元都是東拼西湊的，哪里還有什么錢；錢多多在外打工這段時間好些，有一萬多元的積蓄，可那點錢遠遠不夠；穆桂芬在家，能養(yǎng)活自己就不錯了；錢再漂還欠下一萬多元的賭債，更不用說。誰有辦法？

葉飛走后，錢再漂終于說話了，他說：“這件事我本來開不了口，可事情到了這步……多多和小葉的事，我也沒意見，可錢程的事……鎮(zhèn)上張揚那小伙子是有點調皮，可是他喜歡我們多多不假，他爸爸張?zhí)旄煌腥藖硖嵊H，給我講過多次，如果我們同意，他說錢程的事是可以商量的……孩子他媽，你說呢？”

“你們說什么呢？葉老師和姐姐本來很好的，你們干嘛呢？你們想讓姐姐嫁給張家，換錢來給我看病，我——不——要，我寧可去死也不要你們這么做！”錢程憤憤地說。

“大人的事，你小孩插什么嘴，去床上休息，這里沒你的事，去！”錢再漂以命令的口吻說。

“反正我不要，不要張家的錢�！卞X程生氣地說著跑進了屋。

“小葉那小伙子很好的，多多也很喜歡他�！獜�?zhí)旄患沂怯绣X，可他兒子張揚，人長得怎么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德性，要多多嫁給他，那還得了，不行……那樣肯定不行�！蹦鹿鸱覔u著頭說。

“你們都說不行，那錢程的事怎么辦？我就不管了，隨便你們怎么辦�！卞X再漂狠狠地說。

“爸爸，貸款最高能貸多少？要不，我們去貸款吧！”錢多多問。

“貸款？說得輕松，再說，像我們這樣的家庭，三萬都不曉得能不能貸到，剩下的你又去哪里找？多多，我也不想拆散你們，可爸爸……”

錢多多的臉變得蒼白起來，問題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她原以為，自己有點積蓄，葉飛和家里各自出面貸點款，再向親戚朋友借點，可以解決。現(xiàn)在看來不行，貸款貸不了多少，找親戚朋友也湊不了那么多，可該怎么辦呢？要她嫁給張揚那小子，她心里是一萬個的不同意�？慑X程是她親弟弟，姐弟倆的關系一直很好，而且她當?shù)艿苁歉淖兗彝ッ\的希望�，F(xiàn)在弟弟有難，該怎么辦呢？她只能讓兩行清淚直瀉腮邊，不停地抽泣。

葉飛回到學校，不停地思考如何解決錢程的醫(yī)療費用。他想過無數(shù)種方式，但都很快被自己一一駁回。最后他約來朱志軍，希望朱志軍能為他出出主意，可這一次，朱志軍也沒有辦法。

轉眼間，中考已結束。葉飛所帶的九（三）班取得了優(yōu)異的成績，有兩人被省重點高中錄取，有八人被錄取到清水河市第一中學，有十四人被清水河市第二中學錄取。他為九重山鎮(zhèn)中學帶來一塊獎牌，為九重山鎮(zhèn)人民帶來福音，被九重山鎮(zhèn)老百姓廣為傳頌，他自己也因此獲得了六百七十元的獎金。

葉飛把那六百七十元包裹起來，買瓶水也舍不得，把煙也戒掉。他一分錢也不敢亂花，錢對他意味著什么，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