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無絕人之路,我終于有了下半個月的生活費
在這個城市里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一匹貧窮潦倒、一匹孤獨無助的狼。跟公司的同事借錢我不是沒想過,可我是全公司工資最高的人,平時陪老板進出辦公室,從眾人的嘴臉上我就看出他們百分之千的妒恨我,跟他們借錢不是自討沒趣嗎?我當時就想到了騙,可我比得了剛才那對母女嗎?我五大三粗不缺胳脖少腿的,誰會相信我?于是我又想到了偷。是的,從小到大,我都是個乖孩子,因為乖,所以我學會了誠實;因為乖,所以我從不做昧良心的事;因為乖,所以我不會虛偽的笑,這些都是你們老師教我的,可這些社會都不需要。說句心里話,我不恨你們這些教過我的老師,也不恨你們把我弄得跟古董似的,我只恨我自己百無一用是書生,甚至連偷的能力也沒有。
我租住的是一個大雜院,是三亞尚未開發(fā)的老城區(qū)那種紅磚青瓦帶挑檐的大雜院,一間16平米的小屋,外帶一個公共廚房和公用衛(wèi)生間,每月租金1800元。院子里很雜亂,堆積著各式各樣顏色的廢舊塑料、紙板、破銅爛鐵,還有一摞摞發(fā)黃的報紙和書籍,就連狗叫的聲音也很雜亂。突然一陣海風吹過,院子里那些平時躺在角落里的廢紙張立刻向空中飄去,我似乎看見大把大把的鈔票從天空飛了下來。說來也怪,來到這個城市后,我就學會了做白日夢。唉,煩也好愁也罷,再冥思苦想錢也不會從天上飛下來的,還是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要以飽滿的熱情和旺盛的精力陪老板周旋于各種應酬場合呢。
我租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轉(zhuǎn)過兩條巷道穿過一條剛修好的大街就到了。公司里正在進行早晚班交接,沒有了嗒嗒的縫紉機聲,上晚班的勞累了一夜,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而接早班的人也許還沒睡夠,誰也不愿吭聲,一切都在靜默中井然有序地進行。我走進行政區(qū)打開辦公室的門開始打掃衛(wèi)生,這些事原本都是銷售經(jīng)理小李妹做的,自從上次訂單搞砸后她被炒了魷魚,這些事都得由我一個人來承擔了。老板的辦公室很大,足有五十多平米,一張寬1.6米長2.2米的老板桌擺在正中間,正對面是房門,房門兩旁各有一張真皮的三人沙發(fā),左邊一對單人沙發(fā)的中間擺著一盆大葉君子蘭,右邊是一排平柜,平柜上擺放著公司生產(chǎn)的各種樣式的樣品,平柜后面隔著膠合板就是我們辦公室。老板辦公桌的后方是一排屏風,屏風后是老板午休用的小床。打掃好兩個辦公室,雖然巳是寒秋季節(jié),我也還是出了一身臭汗,簡單地在門外的水龍頭下抹了把臉,我便坐在自己的桌前抽開了煙。
九點過鐘老板來了,她在自己的辦公室換上拖鞋后啪嗒啪嗒地走進了我的辦公室,“你去準備一下,廣州來了位大客戶,今晚準備在紅樹林酒店為他接風。這樁生意談成,明年公司就可以實現(xiàn)搬遷了!彼戳丝次覕[在桌面上的椰樹牌香煙,皺了皺眉,說:“怎么抽那么劣質(zhì)的煙?”老板轉(zhuǎn)身走進財務室,“老黎,你去買三條大中華交給阿新,我們接待要用!碧彀,有了這三條大中華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就沒問題了。實不相瞞,我賣掉了其中的一條,那可是700元啊,然后換了一條30元的椰樹牌,只要保證在老板面前能從兜里掏出大中華就行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老板是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婦女,今年也就四十三四歲,棱角分明的臉上處處顯現(xiàn)著堅毅與執(zhí)著,一眼就看出是個事業(yè)型的女性,是個女強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哪一個丈夫愿意為比自己強的女人俯首貼耳的。所以她在七八年前在她唯一的兒子斷奶之后就與丈夫分道揚鑣了,經(jīng)過這七八年的打拼,她已擁有資產(chǎn)數(shù)百萬元,成了本社區(qū)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yè)家。她這七八年沒提再嫁的事,聽說前幾年也曾有人給她介紹過對象,但都被她一一回絕了,她確實是個值得令人敬配的女中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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