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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丫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江蘇黃云峰    閱讀次數(shù):1253459    發(fā)布時間:2015-11-06

第二節(jié)


——郎縣長看來真有點“狼”,他的手竟像狼一樣在桌底下變得不安分起來。桌面上,他一本正經(jīng)地跟羅福來大講特講中華壽桃的開發(fā)前景和黑五類食品的開發(fā)價值,桌底下,他那雙狼爪卻在偷偷地“開發(fā)”我們。


羅福來安排陳香蓮搞公關(guān)。

我,則是坐家守事當內(nèi)勤。

我們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會老縣長。

既然讓陳香蓮負責公關(guān),按說就應(yīng)該讓她去,我就不該去,可是,我仍然得跟著,不光是公關(guān),也得“攻關(guān)”。羅福來說,你們倆人一起去,老縣長肯定更喜歡。

沒去之前,陳香蓮說我太土,應(yīng)該重新包裝包裝。包裝得花錢,我沒錢,羅老板工資還沒給,讓他掏腰包,不可能。陳香蓮說,不買衣服,頭發(fā)可以整整。我沒同意。土就土唄,反正我又不出頭露面,你陳香蓮盡管去洋好了。

羅福來雖然也想讓我“洋”,但他舍不得錢,所以也沒過份強調(diào)。有一點他最討厭的是我好哭,尤其是來到外地,感情更脆弱,動不動就想流淚。羅福來說我是受刺激太多,大腦有點不正常,甚至斷定我有輕微性精神病。如果好哭就是精神不正常,那就隨它不正常吧。羅福來告訴我們,這位老縣長姓郎,是不在位的在位。所謂不在位,就是告別了十年的菱湖縣長寶座;所謂在位,因為他又擔任了皖南山區(qū)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技術(shù)開發(fā)公司總經(jīng)理。中華壽桃在皖南能否開發(fā)成功,關(guān)鍵在他。我們開發(fā)中華大壽桃,不,中華馬陵大壽桃主要在農(nóng)村。還有我們正準備開發(fā)的黑花生、黑芝麻、黑玉米、黑山芋、黑谷子等黑五類食品,目標也是農(nóng)村。郎縣長在這兒當了一二十年縣長,(羅福來又替郎縣長多說了十年),他在皖南山區(qū)的關(guān)系縱橫交錯,這個地方不少鄉(xiāng)鎮(zhèn)在位的一把手,都是他親自提拔的。抓住了郎縣長,就等于抓住了皖南山區(qū)的鄉(xiāng)鎮(zhèn)一把手;抓住了鄉(xiāng)鎮(zhèn)一把手,就是抓住了大把大把的鈔票。

為了這“大把大把的鈔票”,所以,羅福來便帶著我們?nèi)スダ煽h長的關(guān)。

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叫菱湖縣,距菱湖市還有二十來里路。菱湖縣隸屬菱湖市。羅福來說,昨晚他就跟郎縣長聯(lián)系過了,今天一大早又去電話落實了一遍,F(xiàn)在郎縣長正在家等著我們呢。不管他在不在位,一個鄉(xiāng)下小女子能讓一個大縣長在家等著,的確讓我受寵若驚。長這么大,教了這些年書,我還沒見過縣長,今天這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

不知怎么搞的,一上中巴車,我就眼皮發(fā)澀,不一會兒,竟昏昏然瞌睡起來。車到菱湖,香蓮?fù)屏宋乙幌,我還沒醒。于是,香蓮又捏我鼻子、又拉我,我等于是被她半拖半拽下車的。羅福來笑著說我是“死狗拖不上墻頭去!

看樣子,羅福來去過郎縣長家多次,不然的話,他也不能在這曲里拐彎的大街小巷里亂鉆而不迷路。他走路一貫快,幾乎像小跑!Uf,時間就是金錢。在走路上,也能充分體現(xiàn)他這種時間觀念。我們只有小跑才能跟上他。就是這樣,稍不注意,有幾次還是被他走丟了。看不到他人影,只好在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等他來找。他返回看我們還在原地東張西望時,便抱怨說:“你們真笨,出門連路都找不到,跟個小腳女人似的,慢慢磨蹭什么的?唉,當初要不是……”他搖了搖頭,將話在此打住。

實際上,他不往下說,我們也知道他說什么。無非是說,要不是看某某某面子,才不會帶你們來呢!一聽他這話,我們就會傷心,就會來氣。難道我們不是靠自己的本領(lǐng)來工作,而是靠面子來混飯吃的嗎?請問,他們的面子能來給你羅福來做事?有幾次我真想堵他,但話到嘴邊沒說,畢竟我們是他的雇員,只能聽他瞎嘮叨。

這是二十層的公寓樓,郎縣長住在三樓。羅福來不像到別人家那樣,老遠就大聲大氣地喊,在郎縣長門前,顯得很文雅。他用手理了理頭發(fā),又拽了拽領(lǐng)帶,然后才輕輕地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矮老頭,不用問,從他那架勢就知道是郎縣長。他頭發(fā)雖然斑白,但臉色紅潤潤的,皮膚細白,保養(yǎng)不錯。只是幾點老人斑不爭氣地點綴在臉上和手上。他和萬老總差不多高,差不多胖。但萬老總屬精干、粗魯、直率的丘八型;他卻屬于那種文靜、精明、綿里藏針的秀才型。萬老總在馬陵當過兵,所以能用夾生的馬陵話跟我們交談,而郎縣長則是道地的菱湖話,說得慢還能聽懂,稍快一點,我就像在聽外國話。他笑嘻嘻地將我們請進屋。

屋內(nèi)裝潢得真是精妙絕倫,連陳香蓮都驚得合不攏嘴。我更是看都沒看過,萬老總家和他家相比,真是天壤之別。羅福來用一種羨慕、炫耀、賣弄學問的口氣對我們介紹說,郎縣長家的四周墻面都是彩色大理石貼面,地板是從南非進口的高級火成巖磨石,腥紅色的羊絨地毯是從俄羅斯買來的,靠墻的真皮沙發(fā),是意大利進口的。廳頂?shù)牡鯚,也是外來品,是他女兒從日本帶來的。這也是外國的,那也是外國的,價錢不是嚇死人嘛?羅福來說,郎縣長這一套裝潢,價值幾十萬,還不算電腦、彩電、組合音響。我不知道郎縣長月薪是多少錢,如果憑他的工資,他能把家庭裝修成這樣嗎?

我們換上郎縣長送來的拖鞋,經(jīng)過松軟的地毯,坐到了真皮沙發(fā)上。我覺得坐在那沙發(fā)上,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比我結(jié)婚時買的那百把塊錢的仿皮沙發(fā)好不到哪里。

郎縣長從食品柜里取出兩瓶梨汁罐頭,又拿來四個景德鎮(zhèn)超薄型瓷碗放在大理石茶幾上,啟開罐頭后,他將黃澄澄的梨汁,放在四個瓷碗里,笑迷迷地讓我們喝。我發(fā)現(xiàn)郎縣長十指短短的,尖尖的,像打了輕微皺紋的嫩竹筍——那是當官人的手指。

我和陳香蓮分別端起了碗,小小抿了一口,一種甘甜、清涼的感覺頓時浸入心肺。郎縣長笑津津地望著我們問:“兩位小姐感覺怎樣?”“很好喝!蔽液完愊闵彯惪谕暣鸬。郎縣長很高興,把他碗里的梨汁也分給了我們。他分得很平均,比漏斗漏的還準。

品嘗梨汁間,他不失時機地又打聽了我們的情況。羅福來搶著回答說:“她們是來旅游的,玩幾天就回去。”

我真不明白,羅福來明明是讓我們來“公關(guān)”的,為什么卻說是來旅游的?既然是朋友,又是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為何要對郎縣長說假話?

在郎家吃完梨汁,又閑扯了一會,便到了中午。郎縣長嫌家里做飯麻煩,加上他老婆又不在家,自然而然地就帶我們?nèi)ワ埖瓿燥。這也正是羅福來企盼的。臨走時,郎縣長從食品柜里拿了兩瓶“五糧液”讓羅福來帶著,羅福來見這酒喜得眉開眼笑對我們說:“這酒二三百塊錢一瓶呢!崩煽h長笑笑說:“都是人送的,我天天在外吃飯,老婆孩子又不會喝酒,放在家里也喝不著,我們今天就喝這兩瓶酒,多也不喝!

去郎縣長家那天下著毛毛小雨,我和陳香蓮各在萬老總家?guī)б话淹伺f的破雨傘。打著這種傘走在菱湖市里,很不雅觀,很跌身份。有幾次陳香蓮情愿讓雨淋也不打傘。雨一停,羅福來、陳香蓮和我的三把傘都扛在肩上,我好像成了地道的“修傘”人。

郎縣長把我們帶進一家小型豪華飯店。每個餐廳門口都站著兩個年輕的女服務(wù)員。那些服務(wù)員都很漂亮,一律黑褲子,白襯衣,毛藍色馬夾,人顯得很精神,很靚。

出了郎縣長家,羅福來又像到自己家里一樣隨便,說話大喊大叫的,一點也不文雅,哪像一個老板樣,純粹一個街頭叫賣的小販子。他跟郎縣長講話順著侃,一個勁吹。他一會說郎縣長人比實際年齡小,看上去也不過四十來歲;一會說郎縣長是老來俏,追他的小姐有一個排。有時他也扯到萬老總,但話題總是離不開女人,逗得郎縣長時不時地大笑一番,大笑間,郎縣長的眼睛便色迷迷地瞟我和陳香蓮一眼:我很不自在,陳香蓮似乎很高興,常常對他報之一笑。她那一笑更逗得郎縣長興奮異常,不時用手拍拍陳香蓮的肩膀和屁股。拍肩可以看作是長輩對晚輩的愛撫,可是拍屁股,那就太不能讓人理解了。我也被拍了幾次肩,好在屁股沒被拍著。

郎縣長很實際,點菜不多,只點了六個菜:魚咬羊、佛跳墻、扒豬頭、龍虎斗、燈影牛肉、貴妃醉酒。

他說,“魚咬羊”是徽菜。就是將羊肉裝入桂魚肚子里,再加種種作料,封口后混合烹調(diào)的而成。傳說,很早以前有只羊掉進河里淹死后被魚吃掉了,后來,魚被捕出,剖開一看,肚里裝滿羊肉,漁民們感到好奇,便將魚、羊肉都洗好,封口燒煮,結(jié)果魚酥肉爛,不腥不膻,湯味鮮美,非常好吃。“佛跳墻”是福州菜。就是將老酒壇里放入魚翅、海參、廣肚、鮑魚等種種名貴的山珍海味,密封后,用小火煨透。因為它湯濃味鮮,酒香撲鼻,傳說深山寺院里有個和尚,聞到香味,不顧佛門戒規(guī),深夜跳墻而至,以圖一嘗為快,所以后人將此菜取名“佛跳墻”。清代乾隆年間,法海寺的和尚蓮法師,將豬頭肉煮好后,先后將頭肉和舌頭放入盤中,再將腮肉、豬耳朵、眼睛按原位裝上,成一個整豬頭型,然后再澆上原汁作料等,便成了“扒豬頭”,這是淮揚菜系,今天這個“扒豬頭”只是象征性的,沒有傳說中蓮法大師做的大,真是那樣大,一個“扒豬頭”就把我們幾個吃飽了。你們看這盤燈影牛肉,它是川菜。是選用牛大腿上纖維細嫩、紋長齊整的瘦肉做成的,這種肉,一頭牛難選十分之一。片肉要拉刀片薄,不能開花。肉要腌晾烤制,吃起來香脆可口,麻辣鮮嫩,入口無渣!百F妃醉酒”是京菜。這個菜的雞是母的,而且非常肥。整個雞油炸后,再放湯中燉,湯中當然要放幾十味名貴中草藥,還要加葡萄酒,使它爛醉如泥。出鍋后才放這炸過的蔥段,這個雞你看沒有,又肥又美,清淡適口。它也是有傳說的。唐玄宗的貴妃楊玉環(huán)、漢成帝的皇后趙飛燕,你們不知道嗎?這兩個女人一胖一瘦,受寵于皇帝,給江山社稷帶來不少災(zāi)難。老百姓對她們恨之入骨,后來做這道菜來罵她們。郎縣長指著最后上來的一盤菜,說是粵菜“龍虎斗”,“龍”是蛇,“虎”是豹貍。他說,過去是用鱔魚和田雞燒的,今天是正宗的“龍虎斗”。

看幾盤菜不咋樣,想不到竟有這么多名堂,還這樣珍貴,從南到北,從西到東,四面八方的菜竟融于這六個菜中,我們真是大開眼界,一飽口福。

羅福來看郎縣長上了這樣的名貴菜,樂得手舞足蹈。為了討好郎縣長,竟把我們兩人也獻了上去。他喜孜孜地對郎縣長說:“老首長,我無論到哪兒都夸你,說你不管是做生意、當官,還是處朋友,夠味!這兩位小姐聽我說你如何如何好,一定要我?guī)戆菰L你,一心想目睹你郎縣長的尊容,拗不過她們,我只好帶來。陳小姐、李小姐,得抓緊給郎縣長敬酒!

我討厭羅福來也把我們稱作小姐!小姐,本來是人們對年輕女子的尊稱,或是舊時有錢人家仆人對主人女兒的稱謂,F(xiàn)在可好,“小姐”的稱呼變了味,它似乎成了“三陪女”的代名詞。

喝酒、吃菜、閑侃。席間,郎縣長看來真有點“狼”,他的手竟像狼爪一樣在桌底下變得不安分起來。桌面上,他一本正經(jīng)地跟羅福來大講特講中華壽桃的開發(fā)前景和黑五類食品的開發(fā)價值,桌底下,他那雙狼爪卻在偷偷地“開發(fā)”我們。他一會兒掐掐香蓮的屁股,一會兒又捏捏我的大腿。事后,陳香蓮跟我說:“這條老色狼,把我屁股差點掐爛了,我真想當面扇他幾耳光!蔽耶敃r也想發(fā)火,因為我有種被人侮辱的感覺。但是,考慮到方方面面原因,我忍了這口氣,只是趁敬酒時刻,不失體面地把椅子往一邊拽,盡量離這只“狼”遠些,再遠些。

郎縣長邊喝酒邊乜斜著醉眼望著陳香蓮說:“小陳,我去了幾趟馬陵,怎么沒看到過你?”羅福來笑嘻嘻說:“馬陵那么大,見一個人當然不容易,陳小姐是馬陵有名的大美人,見她當然更難了。不過,下次郎縣長再去馬陵,我一定讓陳小姐陪你好好玩幾天。”郎縣長聽后,哈哈大笑,那笑聲就像貓頭鷹叫,聽了讓人毛骨悚然。

“老色狼!”我在心里鄙夷地罵了郎縣長一聲。羅福來看我臉色不太好,怕我耐不住火,一個勁對我使眼色,暗示我跟郎縣長喝酒。我裝憨,不予理睬,甚至連看他們都不看。羅福來見用眼使我不行,干脆對我喊:“李小姐,快給郎縣長敬酒!

“好,我敬!

我突然滋生出一種報復(fù)心理。我給郎縣長和羅福來各滿了一大杯酒,然后站起來說:“按我們馬陵規(guī)矩,晚輩應(yīng)該給長輩端酒,我這是最尊重人的禮節(jié),今天,能來這兒吃飯,一是感謝郎縣長的盛情款待,二是感謝羅總的精心安排,所以,這兩碗酒你們一定得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就是不給我面子!

羅福來忙插嘴說:“你只能給郎縣長端酒,不該給我端。”

“也應(yīng)該給你端,因為你是我的兄長,是我的領(lǐng)導(dǎo),酒是必須要端的。”我說。

羅福來無法,只得跟郎縣長一起喝了滿滿一杯酒。沒等他們吃菜,我又滿了第二杯,說:“按馬陵規(guī)矩,端酒是兩杯,這叫好事成雙,有來有往,羅總不會不知道這個風俗,郎縣長當然也不會薄我面子嘍!

郎縣長大概是“性”趣特高,兩個年輕漂亮女人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陪他喝酒,他能不興奮嗎?聽我話后,連說:“既然李小姐這樣心情待我,醉死也高興,喝,喝。”說著,又把一大杯酒灌了下去,然后催促羅福來說:“老羅,你也得喝。”羅福來邊喝邊怪我:“太笨,太糊涂!怎么敬錯了對象!”

陳香蓮從我的一反常態(tài)中,似乎悟出了點什么,也起身給郎縣長和羅福來端了兩杯。幾大杯酒下肚,郎縣長滿臉通紅,像個猴子腚;羅福來卻臉色蒼白,好似吊死鬼。我本想派他們喝個酩酊大醉,讓他們丑態(tài)百出,可惜酒沒了。郎縣長堅持不拿酒,羅福來也反對繼續(xù)喝,只得作罷。大家草草吃幾口飯,便起席。一算飯賬:兩千多塊錢。好家伙,再加上酒錢等于吃喝了我當代課教師的一年半工資。當然是郎縣長買的單。

出了飯店,羅福來讓郎縣長帶我們游菱湖公園。郎縣長說:“看公園太俗氣,今天,我?guī)晌恍〗闳ヌ烊痪硬桊^看茶道表演,去品品名茶!绷_福來聽說看茶道表演,更是拍手大叫:“好!太好了。陳小姐、李小姐,我今天真是沾你們光了!”

天然居茶館坐落在小花園的一隅,可算是菱湖公園的園中園。小花園不大,但點綴著花卉樹木,水榭亭閣、奇山異石,環(huán)境優(yōu)雅,氣氛沉靜,與繁華嘈雜的都市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

茶室不大,不過十來個平方米,可容十幾人吃茶。茶室的墻和門都是用半透明的嵌板裝飾。墻邊有壁龕,上面有陶瓷、玉雕、插花、茶具,別無長物,給人一種身在塵世卻又不染紅塵的超脫之感。茶室的正面掛著一個斗笠,桌上的瓶中插著一束米蘭,米蘭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那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三個漂亮的年輕女子,分穿三色不同旗袍:一為淡藍,一為淺綠、一為鵝黃。她們從茶室隔壁的“水屋”里取來風爐、茶壺、小水壇、白炭、火箸等十余件茶具。茶老板說:“中國茶圣陸羽所創(chuàng)茶具有二十四事:風爐、稆、炭撾、火夾、獨、交床、紙囊、碾、羅合、則、水方、漉水囊、瓢、竹夾、熟盂、畚、札、滌方、巾等。今天我們省去了一些。”

茶室的老板大約四十來歲,戴著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他興致勃勃地跟我們侃道,茶館是生活中休閑的“梁園”,是生命之旅的“驛站”。生存艱難的,在這里苦中尋樂,輕輕抿一口略帶苦味的香茶,靜默地咀嚼人生的滋味,將生命的苦澀緩緩地釋放在清淡的茶湯之中。一生平淡的人,到了“不惑”或“知天命”之年,回首往昔,往往感嘆人世間之不公平,命運之多舛,但倘若在茶室中獨啜慢品,心胸便會慢慢舒展,情緒就會漸漸平靜。對于商海的弄潮兒來說,茶館就是他安全的港灣,就是他溫暖的庭院。受挫者在茶館反思,能使他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不至于輕飄飄地偏離太遠。更多的人,在這種靜默、閑恬和散漫中,將胸中悶氣宣泄,把心緒調(diào)順撫平,然后帶著休息后的精力、釋放后的輕快、消沉后的振奮,重新投入到市場經(jīng)濟的大潮之中拼搏。實際上,茶是文明的使者,圣潔的象征,人神同一的紐帶。

在茶老板的大侃特侃中,那個穿淡藍旗袍的女子,跪坐在草席上生火,然后用火箸把白炭夾在風爐內(nèi)。據(jù)茶老板說,那茶壺內(nèi)的水是從皖南山區(qū)的玉泉峰上采來的泉水。

不一會,壺底火焰騰起,泉水冒出水泡。另兩個女子一個從絹袋里取出貯茶罐、小茶匙、小竹帚,一個則將幾只式樣古樸的茶碗放在茶臺上一字兒排開。

泉水漸漸鼎沸,水蒸氣裊裊升起,如佛堂香煙。燒火女子沖我們嫣然一笑。從從容容地揭開貯茶罐的蓋子,用茶匙舀茶,每只茶碗里放一勺半,然后再用勺舀沸水,依次倒入茶碗。那茶葉是碧螺春,沸水入碗后,瞬間白云翻滾,雪花飛舞,清香襲人。茶在碗中,觀其形,蜷曲成螺,滿身披毫,銀白隱翠,慢慢地能讓人欣賞到雪浪噴珠、春染杯底、綠滿晶宮的三種景觀。因碗內(nèi)水不多,茶濃如豆汁。

接著,穿淺綠色旗袍的年輕女子左手托碗,右手撫碗,恭恭敬敬地走到主賓郎縣長面前,跪坐獻茶。她將茶碗舉起,與額角齊平。郎縣長接過茶碗,也用左手托碗,右手撫碗,舉碗齊額,再放下。另外兩個女子到我們跟前獻茶時,我們也學著郎縣長的樣子,接過茶碗。茶敬畢,只見兩個女子端坐在一旁,一吹紫簫,一彈古箏,在“高山流水”的樂曲中,我似乎進入了仙境。

茶老板笑著說:“茶道是品出來的,不是喝出來的。凡是品茶行家,品飲時三品方知真味,三番才能動心!

按茶老板的說法,我徐徐啜飲,細細品味。先是讓茶汁在口中回旋,讓舌頭的敏感部位舌尖充分領(lǐng)略茶的自然本性。一股清香、甘醇、鮮爽之味在口內(nèi)頓然而生。茶汁入喉時,辨其回味,只覺得舌有余甘,鼻口生香。

按羅福來的要求,茶老板繼續(xù)給我們大談茶道,他好像不是在賣茶,而是在賣茶學問。他說:“中國茶道源于隋朝之前,草創(chuàng)于唐朝,到宋明時,茶道便屬鼎盛時期,明末有個叫馮可賓的,提出品茶要有十三個條件,那就是:一是‘無事’。無俗務(wù)纏身,悠閑自得;二是‘佳客’。共飲之人情操高尚,志同道合;三是‘幽坐’。環(huán)境幽雅,心地安逸;四是‘吟詩’。以詩助茶興,以茶助文思;五是‘揮翰’。濡毫染翰,潑墨揮灑,以茶相輔,有助清興;六是‘徜徉’。小園香徑,閑庭信步;七是‘睡起’。酣睡初起,以茶提神;八是‘縮酲’。宿醉難消,以茶解之;九是‘清供’。茶果佐之,飽腹止渴;十是‘精舍’。巧布茶舍,精巧雅致;十一是‘會心’。心有悟性,品敬玩味;十二是‘鑒賞’。品評茶質(zhì),把玩茶器;十三是‘文僮、茶僮侍坐’,悠閑自行!

按茶老板講的這些,我覺得品茶的都是些吃飽飯沒事做,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仕途的一些閑人,或者說是一些寄生蟲。勞苦大眾,恐怕誰也沒這個條件,誰也沒這個雅興,去坐在小屋里一小口一小口呷,——而且只呷三口半。

茶老板又指著我們跟前的茶碗說:“你們別小看這幾個碗,它可是價值連城。這碗叫‘曜變天目’,產(chǎn)自宋朝天目山,每只碗在日本標價大約16.8萬日元,珍貴得很呢!

茶碗古色古香。碗呈琉璃色,上面星影浮動,圖像幻化,出神入奇,把握掌中,燦然可愛。

離開茶室時,我問陳香蓮:“你對茶道有什么感受?”

陳香蓮說:“沒有感覺。”

郎縣長笑著問羅福來有什么感覺。羅福來說:“我如入馬陵山的禪堂廟打坐,腦靜心安,其樂融融!豹

“好,這就是茶道追求的效果。”

“好什么,”陳香蓮打趣說,“三口半夠喝的嗎?”

“你可以再要嘛!崩煽h長笑著說。

“我喝慣了家鄉(xiāng)的井水。”我插嘴說,“那從井里提上來的清水,冬暖夏涼,大口大口地喝既解渴,又解饞,這是什么,竟騙人錢罷了!下次倒找我錢我也不來!

眾人樂得捧腹大笑。也許是茶室的氣氛純潔無暇,所以,郎縣長在品茶時沒有“狼”,這是我品茶時得到的最大實惠。

出了天然居茶館,羅福來到底讓郎縣長帶我們游了一趟菱湖公園。園上的綠島、岸邊的垂柳、湖中的小橋、山間的名勝古跡,都很迷人,可惜我沒有游園的福氣,走不多會兒,頭竟痛起來,而且痛得很厲害,簡直挺不起腰,只好坐下來休息。郎縣長見狀,要送我去醫(yī)院,我沒同意。他又要在旅館里開個房間讓我歇息,羅福來看時候不早,忙攔住說:“我們房間早訂過了,行李都還放在那兒,這次就不麻煩了,改天再來拜會!

郎縣長看羅福來執(zhí)意要回,只好讓我們走。

臨別時,我發(fā)現(xiàn)郎縣長的眼神里閃出一絲貪婪的光。

回到萬總家,已是晚上六時。頭痛仍未減輕,進屋后我倒頭便睡。

萬大嫂很關(guān)心,問我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醫(yī)院?羅福來代我說:“不要緊,她只是有點頭痛!比f大嫂說:“可能是太疲勞了,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好些!闭f完,便到醫(yī)院里給我開了鎮(zhèn)痛的藥,服下兩片,睡不到半小時,頭果然不痛了。

萬大嫂剛離開我的臥室,羅福來便神經(jīng)兮兮地問我:“小李,過去在家你有沒有病?” 我說:“沒有。”

我很清楚,他這是刺探我的病史。他看我這樣,很可能后悔帶我出來。

羅福來聽我說過去無病并不太相信,但仍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你過去在家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多太大了,所以,今天受點涼或者碰上什么不順心的事,就引起了神經(jīng)性頭痛。以后你得注意,凡事心放寬些,不要過于斤斤計較。該放開就放開,不要壓抑自己。有些事更不要悶在心里,積郁過深,壓抑過長,必然得病!

他開導(dǎo)了我一番后,便和陳香蓮在外間的辦公室里聊開了。他們閑聊聲很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吵嘴呢。他們侃的大多是馬陵的一些人和事,諸如牛國健啦、黑老包啦、何苦啦、吳軍啦,等等。

羅福來說:“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優(yōu)越條件,實現(xiàn)自身價值。我要讓許許多多男人像狗一樣圍著我轉(zhuǎn),讓他們捧著我、順著我、溜著我、養(yǎng)著我,給我做牛做馬……”

我發(fā)現(xiàn)羅福來要么不和我們談話,一談話就扯男人與女人的事。好像離開了男女這個話題,他就無話可說,無事可做。從短短幾天接觸中,我發(fā)覺羅福來花錢請我們來工作,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他是彌補自己不是女人的不足,想憑借我們這個“餌”,廣釣社會上的貪色之“魚”,做他的發(fā)財之夢。

我暗暗提醒自己:萬萬不可上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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