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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丫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江蘇黃云峰    閱讀次數(shù):1258052    發(fā)布時間:2015-11-06

第八節(jié)


——人總是要死的,只是或早或遲。 這個家沒意思蹲,娘家沒法蹲,只有死,才是最好的去處。


一縷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上射了進來。

那陽光正落到靠在沙發(fā)上的我的身上。

是陽光吵醒了我。

脖子硌得很痛,四肢無力,口中苦澀發(fā)干。我不想動彈,還想再睡一覺。我活得太累,太苦,只有睡去,才能免去一切煩惱、憂愁。

正趕上秋忙假,所以,一連幾天,我都在家悶坐。雷母得知情況后,經(jīng)常來勸我,雷的幾個嫂子,也輪番對我數(shù)勸,讓我想開點,說什么男人都是這樣的。

勸人,誰都會,但事情落在誰頭上,誰也不能比我強。在此期間,有關(guān)雷文國和楊麗萍的事,還在不斷傳來。有人告訴我,我沒在家時,楊麗萍天天晚上來,早晨走。有時,楊麗萍到街上買早點,還拿回來跟雷一起吃。起初,楊還躲躲閃閃,怕人知道,后來,干脆公開出入我家,儼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左鄰右舍,沒有不說雷文國是活作。你看兩個孩子長得那樣好,老婆文文靜靜,又是教書的,楊麗萍算什么東西,四十歲的人了,你跟她那樣瞎攪和,不是自己害自己嗎?

那時,我滿腦子都是楊麗萍和雷文國勾搭之事,心里難以平靜,無法平衡?吹嚼拙拖氲綏,看到楊就想到雷。

雷似乎又變得老實起來,他天晚不再外出找魂,到父母那里也要跟我打個招呼。盡管這樣,雷楊的陰影仍籠罩在我的心頭,一時無法驅(qū)散。

我時不時地發(fā)脾氣,有時是身不由己。家里的茶杯和學校中秋節(jié)發(fā)的幾瓶酒,都被我摔得精光。屋里到處是碎玻璃,濃濃的嗆人的烈酒味,擠在屋里幾天都不散。

雷文國敢怒不敢言,他看出我是在找他茬,是想跟他分道揚鑣。一般我不睬雷,一跟他講話,話里帶牙,句句咬他掉毛。一次去田里砍玉米,因那年雨水多,許多玉米都被淹死了。有些玉米只長秸,不掛棒。我邊砍玉米邊嘟囔:“人生瘟,地也倒霉,玉米只長秸不掛棒,一輩子還能有什么好!”旁邊低頭剝玉米的雷文國只是怒沖沖地看我一眼,但沒言語。那時,我神經(jīng)好像有毛病,喜怒無常。一次,我把席夢思上的墊子揭下來扔到門外,陪嫁的家具也往院里拽,并且把大衣柜刨了幾個大洞。如果沒有人拉著,整個家具都會被我當木柴劈了。

雷文國見我天天在家磨邪,便背著我偷偷跑到沙塘,見到我母親就大哭不止。我母親看雷文國如此傷心,不知怎么了,還以為我出了事,后聽雷說,才明白個中原因。但是,雷文國只說我在家亂,不說我為什么亂,母親聽了很氣,便跟雷文國來了。母親問我為何這樣活作時,我把雷與楊的事說了一遍。母親當時就指責雷,雷低頭不語。為了讓雷能徹底改掉惡習,我又把大哥請了來。

大哥在酒桌上,嚴肅地批評了雷文國,又訓我一頓,讓我們從今以后,一張紙掀過去,誰也不準提過去事,好好帶孩子過日子。我當然聽大哥的。誰又不想平平安安過日子?除非此人大腦不正常。雷文國在母親和大哥面前,態(tài)度非常老實,并當面表態(tài),從今后跟楊麗萍一刀兩斷。大哥說,如果你再不聽勸告,以后有什么事,他就不管了。

臨走時,大哥又單獨跟我談了好多,無非是老一套,什么男人都喜歡沾花惹草,只要能顧家,把一家老婆孩子照顧得好好的,女人就該容忍。如果攤上一個在外亂花回家打老婆的男人,你不也得受嗎?

大哥說的似乎還有點道理,但是,為了防止雷變卦,當著大哥和母親的面,我要求雷文國從此以后不準再去楊麗萍理發(fā)店,也不準許他再和別的女人胡來。

雷文國當即滿口答應。

既然雷文國能回頭,我也漸漸改變了以往的態(tài)度,對他客氣多了。雷文國表現(xiàn)也不錯,家務事能主動干了,遇上刮風下雨,他能冒雨到學校給我送雨具。他還積極出去掙錢,從外地買鐵到鑄造廠賣,有時一天掙百把幾十塊錢。家里因為喂豬,平時買飼料全是他自己去的。只要有時間,他就喂豬。我回來晚了,他就把飯做好。為此,我心里漸漸平靜起來。我也不想夫妻之間你能我勝的,互相有個謙讓,愈顯出家庭的溫馨。

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順便到雷母處接回女兒。家里空無一人,雷喝酒去了。上天接到歌舞廳開業(yè)的請柬,說是請他去玩,實則讓他去出禮。既然請到了,就得去,不能失禮。現(xiàn)在人想點子斂錢,諸如蓋房子請人“踩屋跟”、搬家請人“溫鍋”、生孩子請滿月酒、生日酒,至于紅白喜事更不用說,一個家庭這方面開支幾乎占收入的三分之一。

吃過飯,天就黑了。我看書,女兒看動畫片。等女兒看完動畫片,我又給她洗臉洗腳,再給她脫衣服讓她上床睡覺。雷文國不回來,我坐在床頭,心里老感到不踏實。我不時看著鐘,女兒酣然入睡時,已是夜里十點。我雖然瞇眼半躺在床頭,但心里煩燥不安。雷文國喝什么酒能喝一下午,天下真有不散的宴席嗎?我決定騎車出去看看。

我起身穿了衣服,把女兒被子蓋好,輕輕地關(guān)好房門,然后推車走出家門。

秋末冬初,夜風冷嗖嗖的,很涼。我騎車奔向新開張的歌舞廳。老遠就能聽到歌舞廳里傳來的瘋狂的搖滾樂聲。歌舞廳在二樓,我不想上去,就扶車站在門口。大約兩分鐘左右,里面出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我認識,那是歌舞廳年輕的老板娘。

“怎不上去玩玩?”老板娘見我先是一楞,但隨即面帶笑容,嗲聲嗲氣地說,“上面好熱鬧呢!”

“不去了。我是來找雷文國的!蔽覇枺澳慵揖葡沒散?”

“早散了,下午兩三點人都走完了。雷文國沒回去嗎?”

“沒有呀。”

這時,二樓的舞廳里下來一個人。此人個頭不高,瘦瘦的。他問我找誰?我說找雷文國。

“你是他什么人?”瘦青年刨根問底。

“我是他鄰居!蔽翼樋诔读艘粋謊,老板娘望我也會心地笑了一笑。

“你不知道嗎?”瘦青年似乎猜出我是誰,狡黠地說,“在西邊,老地方!

“在哪老地方?”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楊麗萍店里,那可是男人的好去處。”

“劉宗保,你胡說什么的?”老板娘責怪地對瘦青年說。

“真的嘛,我又沒騙她,雷文國從你這喝過酒就去了嘛!

“你這樣說,會出事的,她是雷文國家屬!

我頭腦轟的一下,差點暈了過去。我推車搖搖晃晃,像個醉鬼,歪歪斜斜直奔楊麗萍的姊妹發(fā)屋。

楊麗萍的發(fā)廊店門緊閉,屋里沒有燈光。

我在店門口的路上站了一會,看屋里沒有動靜,就向西走一段路,接著又掉回頭。我一邊慢慢走,一邊用目光四處搜索,當我再次來到楊麗萍店門口時,真是見了鬼了,店里燈正亮著。

我輕輕把車子靠在離店不遠的樹上,然后又像偵察兵一樣,躡手躡腳走到店門前,屋里隱隱約約有人講話。我趴在門縫上往屋里瞧了瞧,這一瞧不要緊,頓時,氣頂腦門,七竅生煙。原來雷文國正坐在沙發(fā)上,一手攬著坐在他身邊的楊麗萍脖子,一手握著楊的手,楊麗萍正在喋喋不休地講什么,嘴里還不時罵臟話,看樣子又是哪位女士“侮辱”她了。

我沒有硬闖進店里,盡量壓下心頭的火,我怕人看笑話。我敲了敲門,敲得不輕不重,還頗有節(jié)奏感,像是地下交通員遞暗號。

“誰?”楊麗萍聲音很高,似乎不耐煩。

“我,李天芳。”

屋里頓時停止了說話,過一會門被打開了。楊麗萍木然地站在那兒,我沒有理她,徑直走到雷文國面前,雷想起來沒有起來。

“你還有話說沒有,如果有,你們繼續(xù)說,要沒有,就跟我走!”我的話說得斬釘截鐵,但氣調(diào)不高,人也顯得出奇的平靜,似乎跟一個不相識的人說話。說完便出門騎車走人。門口站了幾個人,其中有向我告密的那個瘦青年,后來聽說,這瘦青年就是楊麗萍的前夫。我前腳走,雷文國后腳就跟了出來。因為街上有人,我們都默默地騎車走路,沒有說話。出了街,我忍不住心中騰騰直冒的火氣,低聲質(zhì)問:“你真不要臉,你在我大哥跟前是怎么表態(tài)的?你一再口口聲聲痛改前非,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能一棍子把你打死,叫我給你改過的機會,我給了,我饒了,我也沒對你舉棍子,你呢,你為什么繼續(xù)欺騙?!”

說著,我的淚便被氣了下來。

雷為了維護自己,大罵楊麗萍害了他。他說:“媽的,我在哪兒喝酒,她只來喊我,拽我,叫我吃完飯到她店里說什么事。如果那個臭婊子不拽我,我怎么可能到那去?”

“人家酒席早就散了,你喝魂的?竟能喝一下午,你在誰那兒喝的,楊麗萍拽你去,你就去呀?還是你心里想去,你要不想去,她敢拽你?”

說實在的,現(xiàn)在我對雷已完全失去了信心。我不想在被欺騙的家中生活,我不再想同欺騙我的人白頭偕老。想起結(jié)婚以來,他對我的打、罵、攆、騙,還少嗎?我憑什么得在這個家里蹲下去!如果不是深更半夜,我一定會將雷母叫來,讓她親眼看看自己兒子的丑態(tài),并當她的面,讓雷文國把今晚的事講清楚。

其實講清楚又有什么用,都是住在一條街上,你拴不住他,我不可能天天看著他,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想看是看不住的,一切只能靠自覺,他不自覺,我也沒辦法。

我沒和雷文國一同走,而是到街上找了一輛出租車,帶回了家。我讓出租車停在門口,把自行車靠在院內(nèi),進了屋里,連看雷文國一眼都沒看,看他我實在惡心!

我打開衣柜,拿了幾身換洗衣服,就出了門。雷文國大概看出了我的動機,緊跟在我身后也跑了出來。他見我將衣服放進出租車,趕忙跟出租車司機說:“你走吧,我們倆口子正在吵架!背鲎廛囁緳C一聽,便把衣服拿了出來。我攔住司機不讓他走,并責問雷:“你算老幾?我花錢租的車子,你憑什么叫走的!”雷不理我,一個勁叫司機把車子開走,待車子開走后,他把我強行拖進院里,反鎖好大門,又將我拽進堂屋,然后跟我賠禮道歉。我不睬他這一套。雷無計可施,索性“撲通”一聲,雙膝跪在我的面前,哀求說:“天芳,你要不原諒我,我就跪到死!”

看他一副奴顏婢膝樣,我更加厭惡。你跪,你活該跪,我才不理你這一套呢!我走進西屋,“砰”的一聲關(guān)死房門,任憑雷文國在外如何叫喚,我也不吱聲。

我哭一陣、氣一陣、惱一陣、嘆息一陣,對生活的無望及對命運的無奈,讓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死。

我走出西屋,來到堂屋,打開衣柜,將結(jié)婚時的紅棉襖拿了出來,還有拜堂時穿的紅棉褲以及我平時所穿的衣物都搜了出來。

雷怔怔地看著我,不知我又想干什么。

我將搜出來的衣服抱到院里,默不作聲地劃根火柴,點燃了衣服。當火柴即將燃起那件紅棉襖時,我鼻子一酸,淚水嘩的“傾盆而下”。想不到昔日帶有喜慶的紅棉襖,而今竟成了我的喪服。紅棉襖的料子是化纖的,一沾火即著,我坐在地上,看著紅紅的火苗是如何一點一點吞噬棉襖的袖子、前襟,然后又火速向其他衣服燒去的。

也許是衣服的焦味,也許是院里的火光,驚動了屋里的雷文國。他慌忙跑出來,看我正在燒衣服,二話沒說,端來一盆水就澆;鹈缦缌耍粺脷埲辈蝗囊路,還冒著刺鼻的焦糊煙味。

雷文國帶著哭腔說:“天芳,別鬧了,我錯了,你原諒我吧,今后你若是再發(fā)現(xiàn)我和她來往,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一切由你,好嗎?”

謊言,聽膩了的謊言,我不想再聽。

我平靜地坐在臺階上直視前方,既不看雷如何表現(xiàn),又不聽他的一次次廢話。我無悲、無喜、無望。雷文國木雞般呆立我的身邊。

我不睡,他也不睡。

我不困所以不睡,他很困卻不敢睡。

一站,一坐,不相對,也無言,一直熬到月下柳梢。雷文國大概困極了,不住打呵欠,他不斷磨我去休息,我視若罔聞。雷實在受不了,也許看我不再像做其他事的樣子,便上床睡覺去了。

我仍然靜坐在臺階上,想起在母親身邊的兒子,心里實在酸楚。我早就想把兒子帶來過幾天,只因上班無法帶,想讓母親一塊來,母親又放心不下弟弟一家。思前想后,總覺得人活得太苦,太沒意思。人總是要死的,只是或早或遲。這個家沒意思蹲,娘家又沒法蹲,只有死,才是最好的去處。既然嫁到雷家,死也就當雷家的鬼吧。

雷文國大概睡著了。我拿出一瓶前幾天買回來的“鉀硝唑”,那藥本來是用來治婦科病的,我老是胸悶,小腹痛,醫(yī)生說我因氣造成內(nèi)分泌紊亂。藥才吃幾次,一瓶一百片,里面大約還有七八十片。我倒了杯開水,將瓶中藥片倒出,喝一口開水后,開始吞吃這小小的、白白的藥片。每次十幾片,藥非常苦,不亞于黃連。吃一次,有時需要咽幾次才能咽下去,這些家伙并不想進入我的肚中,大概它們也不想讓我死,或者看我受了不少苦不愿再讓我受它們的折磨。

我艱難地吞咽著,好不容易吃了一二十片,竟反起胃來,吞到胃中的藥片要傾囊而出,我趕緊連喝了幾口水才壓住那股泛濫上涌的苦澀。最后幾片,則一片一片吞,有幾次又要上反,我咬著牙,硬是把涌到嗓門的藥片咽了下去。坐著要吐,我就躺到沙發(fā)上?墒,胃里仍時時涌著藥片的苦味,使我忍不住干嘔。

雷文國睡在床上并不踏實。正當我躺在沙發(fā)上難受時,他猛地坐起,像是受到什么驚嚇似的。他不放心我,估計我會做什么傻事,但是他絕沒料到我會“傻”得如此之快。他看我平躺在沙發(fā)上,就下床想拉我上床休息。當他一觸到我的手時,天哪,冰一樣涼,他看我雙目緊閉,又發(fā)覺地上有嘔出的少量藥片及空空的藥瓶,他嚇得竟大哭起來。他邊哭邊向外跑,跑到院里就喊隔壁鄰居。鄰居家小倆口睡得正香,但還是被雷文國的驢哭馬叫喊醒了。夫妻倆不知我家發(fā)生什么事,便披件衣服慌慌忙忙跑到我家,還沒來得及問,雷文國就哭訴說:“天芳喝藥了,手腳冰涼,趕快幫我找車子,救人要緊!编徏曳蚱迋z一聽說我喝藥,也驚呆了。女的平時跟我玩得不錯,見我這樣,一下子哭了起來,捧著我的臉連說:“你怎么這樣糊涂呵。”

雷文國急著去叫村醫(yī),男鄰居則去尋車。

村醫(yī)來后,看了一下我,問雷:“她喝的是什么藥?是敵敵畏,還是什么別的農(nóng)藥?”雷文國把地上的藥瓶拾起來給他看,村醫(yī)又問:“是滿瓶,還是一部分?”

雷說他沒注意。

村醫(yī)替我把了一下脈,安慰雷說:“不礙事!

此時,鄰居把車找到了,他對雷說:“還是趕緊拉到醫(yī)院洗胃吧!彼惶嘈糯遽t(yī)。雷文國也想把我送上醫(yī)院。他怕我死了,我娘家?guī)讉哥哥會來找他算賬。

此時,我心里在難受,但人不糊涂。我不想睜開眼,我討厭這個世界。

雷文國堅持要送我去醫(yī)院,他上來抱我,鄰居家夫妻倆也在一邊盡心盡力幫忙。我不能去醫(yī)院,倘若死不了,太丟人。堂堂的教師,自尋短見,人家知道會怎么品論?學生們會怎么看我?是死是活,我都不能離開沙發(fā),不能,絕不能!我一個勁地掙扎說:“你們別碰我,求你們啦,你們要是真的關(guān)心我,就讓我安安靜靜地歇一會。”

我的要求當然不會被采納,但村醫(yī)救了駕,他說:“你們不要拉走她,她不礙事,掛幾瓶解毒藥水就行了。”

雷文國看村醫(yī)如此大包承攬,我又如此拼死拼活不去醫(yī)院,只得遵從村醫(yī)意見。

村醫(yī)要給我掛水,我不讓?墒,我拗不過雷文國,犟不過鄰家夫婦。雷文國按緊我的胳膊,讓村醫(yī)扎針。因為身體虛弱,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我只能看著藥水滴嗒嗒地流入我的血管。

村醫(yī)替我掛好水后,對雷文國說:“這種藥吃下去,人的血壓馬上下降,渾身冰涼,搶救不及時,生命就有危險,搶救及時就沒事。”

我邊掛水,邊嘔吐,胃膜恐怕都吐破了,我難受得翻身打滾,幾次想拔掉吊針,都被雷文國強行制止了。他死死地按住我的雙臂,讓我動彈不得,我只好把粘液吐在枕頭上。

這一夜,我掛了好幾瓶水。

這一夜,我又同閻王爺打了一次交道。

第二天天沒亮,一夜沒睡的雷文國,讓鄰家夫婦代他看護我,自己跑到沙塘對我母親說:“天芳在家又鬧了,昨晚還喝了藥,若不是搶救及時,早就不行了,現(xiàn)在還在掛水!蹦赣H一聽,兩腿嚇得直哆嗦,抱起兒子就跟雷文國走,門都忘了鎖。

我正在掛水,看見母親和兒子來了,心中的委屈頓時化作淚水,傾瀉出來。半個月沒見,兒子又長高了不少,他睜著大大的眼,懵懵懂懂地望著流淚的我,母親把兒子放到沙發(fā)邊,兒子還認識我,趴在我的頭跟前,直叫“媽媽,媽媽”。我讓母親把兒子抱到我的身邊,兒子像小狗一樣,把小嘴貼在我的臉上,親個不停。

看見母親和兒子坐在身邊,我心里輕松了,心情也好了許多。我跟母親訴說了雷文國和楊麗萍的情況。母親聽后非常氣,叫來雷文國當面訓斥:“你兩個孩子都這么大了,哪里還需要在外鬼混?你一個人混不要緊,家可給坑了,你孩子不也給坑了嗎?你再走下坡路,能對起老婆孩子嗎?

母親數(shù)方瓜道茄子,嘮嘮叨叨地責備雷文國,雷文國不敢回嘴,不敢辯解,低著頭,一聲不敢吱。也許,此時此地的雷文國的確后悔,的確感到,再這樣下去,家將毀在他手里。母親又把我說了一頓:“你是識文解字的,做什么事怎么沒一點頭腦呢?你死了,你沒事了,孩子怎么辦?誰給你帶?我能帶他們一輩子嗎?無論怎么樣,你都應該好好活著,好好過,不是為你自己,而是為你兩個孩子!

母親雖然不識字,但話說得合情合理。

母親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我也掛了一個星期水,每天兩瓶。母親天天給我做些可口的飯菜,我胃口也漸漸開了,加上兒子在身邊嘻鬧,我忘卻了暫時的煩惱,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

因為惦記著家中,又要開學了,母親帶著兒子要返回沙塘。這次,我沒說什么,雷文國主動找來出租車,送我母親和兒子。臨走時,母親又一次勸我:“要好好過日子,要好好活,你兒子眼看長大了,能脫手了,雷文國又一再表示能改好,你就再相信他一次。即便什么人都不看,你也得看你老母親吧,兒呵,你媽老了,由我過還能過幾年,我不愿意看你們天天唧唧咯咯,你少讓我擔心,就是對老媽最大的孝心!

我流著眼淚,點了點頭。

是的,我是老母親唯一的親生女兒,她也最疼我;我是兩個孩子唯一的母親,他們也最需要我。我死了,誰來孝敬老母親?誰在她病中給她端茶倒水?讓白發(fā)人哭黑發(fā)人,那是世上最讓人傷心的事。我死了,孩子誰能真疼?雷文國嗎?人說寧要討飯的娘,不要做官的爺,就是說明,父親管怎么也不如母親。他重新娶了媳婦,孩子讓后娘帶,是帶不好的,倘若后娘再生一個,那孩子就更苦了。我不能讓我的兩個孩子受苦,落個“小白菜地里黃”的下場。我得活。想到這些,我真恨自己太糊涂。

為了母親,為了孩子,我得好好過。

我得活著,而且要活得像模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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