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
——實際上,雷楊之間的事,在高山鎮(zhèn)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罷了。
雷文國又是一夜未歸。
心里有事,走坐不安。我忽然想起雷文國穿的那條粉紅色的內(nèi)褲。
那內(nèi)褲肯定是那個騷婊子的。
我急忙到屋里尋找。然而,翻遍家中大小衣柜,搜完屋里旮旯角落,就是找不到那條內(nèi)褲。我記得雷文國那天晚上把內(nèi)褲脫下,順手塞在床邊的,怎么就沒有了呢?說實話,我想把那條內(nèi)褲送給那個騷婊子,看她怎么辦,可惜,就是找不到。
第二天,為了找到那個女的,只好再尋那個“表妹”。同時也想從她口中得到雷與那個騷婊子之間的更多事情,好和雷文國算賬。雷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要想讓他低頭,除非能抓住他無法抵賴的證據(jù)。
我痛恨第三者。
夫妻間出現(xiàn)第三者插足,則預(yù)示著辛辛苦苦營造的家庭要解體。沒有孩子的家庭拆散,充其量讓夫妻雙方各受一次感情波折,沒有無辜的生命受到牽連。有孩子的家庭則不同,孩子會因為父母和任何一方離開,而苦惱,心靈上的烏云,一時會無法驅(qū)散的,有的甚至能影響孩子的一生。如今,我有兩個孩子,兒子才一歲多,我不愿放棄家庭、不愿讓孩子與父母任何一方分離。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高山鎮(zhèn)原名為牛山鎮(zhèn),因和東海的牛山重名,故改為高山鎮(zhèn)。高山鎮(zhèn)和牛山鎮(zhèn)各有一座狀似水牛的山。據(jù)說這兩座山本來就是神牛變的,那神一公一母,立在那兒是為了鎮(zhèn)住東海之水。到底這兩座山哪個為公,哪個為母,馬陵和東海的史學(xué)家們爭論了幾十年也沒爭出個結(jié)果,最后,以東為上,西為下的理由,定東海的為公牛山,馬陵的為母牛山。不過,看樣子,馬陵的牛山要雄偉些。高山鎮(zhèn)是三縣的交接點,歷史上就有小上海之稱,是商家的云集之地。至今,鎮(zhèn)上還保留一條古街。街中為三條石鋪就,兩旁皆為徽式建筑,據(jù)說,當(dāng)年在這條古街上經(jīng)商的大多是徽商。
街上的服裝店很多,各個商店都掛著各式各樣的時髦服裝,男男女女的顧客們,和服裝店老板討價還價,我無心流覽這些商店的服裝,一心去找那位賣服裝的“表妹”。
我邊走邊裝作看服裝的樣子,眼睛卻在打量賣服裝的女人。突然有人喊我“表嫂”。循聲望去,只見街對面的“太陽島”服務(wù)店門口正站著我要找的那位“表妹”。也許她以為我還錢來了,所以微笑著對我招手。
我也笑笑,把車子推到她的店口,搭訕著說:“生意怎么樣?”
“還能湊和,一月除去工商、稅務(wù)、房租、水電,還能落個幾百塊錢!彼^一張椅子,讓我坐下,“表哥回來了嗎?”
“沒有!
我看店中生意比較清淡,又和她談起了雷文國。表妹毫不顧忌地跟我說:“上次,表哥到俺家唱卡拉OK,還把楊麗萍帶去的。”
“楊麗萍是誰?”
“就是那個女人!
“她也是開美容美發(fā)店的?”
“嗯!
“她在哪兒開的?”
“在糧食服務(wù)公司對面,店門上有‘姐妹發(fā)廊’的就是。她跟她妹妹咪咪一起開的。咪咪白天在店里干活,晚上回家,楊麗萍一個人住在店里!
“表妹”是個很健談的女人。因為長期站街頭,所以,街上的什么奇聞艷事,她沒有不知道的。
她告訴我,楊麗萍就是高山鎮(zhèn)劉宗保的妻子,生過兩個孩子后跟劉宗保離了婚。劉宗保也是干理發(fā)的,楊麗萍當(dāng)初是他徒弟,后來嫁給了他。因為楊麗萍作風(fēng)不好,經(jīng)常和別的男人鬼混,劉宗保管不住她,便離了她。
離婚后,劉宗保帶孩子仍靠理發(fā)度日。楊麗萍則和咪咪合伙開一店,實際上,咪咪也是楊麗萍的徒弟。姊妹倆一個比一個妖,發(fā)理得不咋樣,但店開得很紅火。街上有臉的、沒臉的,還有那些地痞、流氓、惡棍,有事沒事都去轉(zhuǎn),名義上是洗頭理發(fā),實際是去調(diào)情。她們洗一個頭要五塊錢,比別人高一半還多,但仍有人去,倒在石榴裙下,做鬼也風(fēng)流嘛!表妹還介紹說,楊麗萍離婚后一直在廣州上;欤m然賺了“一腰黃”,但也落下了性病。在外實在蹲不下了,才回高山鎮(zhèn)開店的。
表妹說,楊麗萍前幾年跟雷文國的侄子過。雷文國的侄子在鎮(zhèn)政府里當(dāng)公勤員——臨時的。我知道那階段雷的侄子常和他妻子吵架、打仗,鬧過幾次離婚,好在雷的侄媳婦是息事寧人逆來順受的婆娘,無論男人在外干什么,什么時候回來,她都笑臉相迎,從不計較,也從不敢計較,一計較就皮肉吃苦,她被男人打怕了。
一個男人有了新歡,回家看結(jié)發(fā)妻子不順眼,動輒打罵,這種男人不是人,而是人狼。他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親。
從“表妹”的服裝店出來,按“表妹”所說的方位,我騎車來到楊麗萍的理發(fā)店門口。俗話說,捉奸捉雙。我沒有抓到他們的把柄,魯莽地闖入店中跟楊麗萍吵,太唐突。何況,我是一名教師,她是個街混混的,我跟她吵或打,恐怕都討不到便宜,那樣反而是捉雞不成賒把米。怎么辦好呢?我在店門口左右徘徊。我不理發(fā),進去也沒啥意思,只能等機會。但站久了也不行,老是走來走去,人家也會懷疑我是神經(jīng)病。
正在猶猶豫豫離開理發(fā)店不遠時,忽然看到迎面來了一個“老伙計”。她原先跟我同事過,也是代課教師,后來招工進了醫(yī)院藥房。她見我站在那兒,忙打招呼:“老伙計,你站這兒干啥?洗頭呀?”
“不是的!
“這些天你到哪去了?怎么沒看到你,回來了嗎?”
我點點頭。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喂,老伙計,你得抓緊回來,不然,我看你那一口子要花心。有一晚,我在楊麗萍店里洗頭,看雷文國喝得跟狗熊似的,躺在楊麗萍床上睡覺。臨上床時,他還親熱地跟楊說:‘如果有人傳呼我,你就去回話!’說著,就把傳呼機丟給了楊麗萍。楊麗萍那女人是什么貨,能沾嗎?老伙計,看他們那樣子,不是一般關(guān)系,不然不會用那種口氣跟楊麗萍講話,再說,一個單身女人的床,能讓男人在上面睡嗎?”
“楊麗萍到底長得什么樣子?”
“走,我?guī)闳タ!?/span>
“不理發(fā),不洗頭,怎么去?”
“她店里也賣化妝品,我裝作買化妝品的,你陪我去,她們不會懷疑!闭f著就讓我推車跟她去,臨進店停好車時她一再叮囑,“別給我惹麻煩,只準(zhǔn)看,不準(zhǔn)說。”
她在前,我在后。進入店內(nèi),她問店里那留披肩發(fā)的女人,什么化妝品好,她說她想買一瓶半油質(zhì)半粉質(zhì)的雪花膏。長發(fā)女人從化妝品架上取下一瓶。她歪著頭,假裝看瓶上的說明,故意拖時間,好讓我觀察。
我借機打量了一下屋里。屋不大,中間隔著裝飾板,有個小門,掛著布簾子。外間理發(fā)兼賣化妝品,里面按摩兼臥室。長發(fā)女人濃濃的妝,看不出實際年齡,個頭不高,但腰很細,“三圍”突出,尤其是那對乳房,高高聳立,像兩個大饅頭。她的下巴略短,眼睛很大,五官搭配較好,猛一看,還是漂亮的。她說話的語調(diào)很輕,按馬陵人的說法叫“嗲拉拉的”。另一個很小,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同樣濃妝艷抹。長發(fā)女人從我一進屋,就不時用眼角瞟我,不用問,這女人就是楊麗萍。
我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四處打量。
突然,我的目光被一樣?xùn)|西吸引。那是我教師節(jié)發(fā)的銀灰色毛線,因為裝線的袋子還在那里,所以,我敢斷定那是我的毛線。毛線已經(jīng)開始織了。很明顯,這是雷文國拿給她織的。
不過,我仍然不動聲色,靜等我那位“誠心”買化妝品的老伙計。老伙計看這瓶,問那瓶,拿起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來,楊麗萍好像挺有耐心,并不嫌煩,面上還是笑津津的。我示意老伙計,可以走了。老伙計又挑選了一番,才買了一瓶和我一起走出店門。
剛出店門,她就附耳跟我說,長發(fā)的就是楊麗萍。我會意地點點頭,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說真的,見到楊麗萍時,我并無一絲一毫的恨意。起初,老伙計還不斷朝我使眼色,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做出傻事,跟楊打架,我才不會呢,因為楊麗萍不夠資格,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她鬧,我覺得有失我的身份。我只是恨雷,因為雷文國欺騙我!
臨別時,老伙計囑托我說:“千萬別說是我跟你說的,不然,雷文國知道會恨我的,讓他認為我想挑撥你們夫妻關(guān)系劃不來。”
“我這么呆?我才不會跟他說呢,我只是想掌握一些他的事實證據(jù)。雷文國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沒有事實,他嘴硬著呢!”
老伙計走后,我并未急著回家,又來到一家鞋店。店老板是個女的,跟雷文國很熟,跟我也不陌生。她兒子是我的學(xué)生。
女老板見我進店,馬上滿面春風(fēng)地迎了上來,又是端板凳,又是倒開水,然后又喋喋不休地介紹她最近進來的一批質(zhì)量好款式新穎的女式皮鞋,說著又從柜臺里拿出一兩雙讓我挑選。我笑笑說:“今天是來坐坐,不是買鞋的,等幾天我一定來買!
因為熟稔,所以彼此說話隨便。還沒等我開口,她便說開了:“你回家就好了,要不然,一個大男人在家,守不住,準(zhǔn)會做出格的事!薄耙呀(jīng)出格了!蔽业卣f。
她一臉驚訝:“噢,你也什么都知道呀,那我就跟你說,不過,千萬別告訴雷說我說的!
我點點頭。她挺相信我。在高山街教那多年書,威信還是有的。
她告訴我說:“你沒在家時,雷文國晚上經(jīng)常帶楊麗萍出來吃飯,有時還帶到外地。上個月雷文國還陪楊麗萍出門進貨的。當(dāng)時我也進貨,在車站等車時,看到了他們倆。雷文國見我有點緊張,不好意思跟我說話,我有意找他說,他躲不過,最后叮囑我千萬別把此事告訴你。楊麗萍大包小包提著,一點也不在乎!
實際上,雷文國和楊麗萍的事,在高山鎮(zhèn)不過是個公開的秘密,只有我蒙在鼓里罷了。開始還有人講,后來也就不屑掛齒了。再說,雷文國和我離婚之事,高山鎮(zhèn)人人都知道。不管真離,還是假離。雷文國四處喧嚷,別人也不去過問。問別人這些事干啥?吃飽撐的?從鞋店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鐘了。我不能再轉(zhuǎn)了,也無須打聽,事實是禿子頭上虱子——明擺著了,還問啥?恥辱、羞憤、惱怒,像惡鼠在啃噬著我的心。我絕沒想到事情發(fā)展到如此地步。我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哪些不可饒恕的壞事,讓我在今生今世受到懲罰。我控制不了一顆傷透的心,走進家門,一頭栽在床上,我用被嚴嚴地蒙住頭,讓充滿羞辱的淚水盡情地流。我沒有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泣,泣,泣……
不知流了多少淚,不知流了多長時間的淚,我的靈魂似乎出了竅,昏昏沉沉地墜入黑洞中,醒來屋里一片漆黑。
雷文國還沒回來,女兒,我也沒去她奶家接。
我起身用濕毛巾擦了擦臉,臉上道道干了的淚痕,緊巴巴的。一天沒吃東西,也不餓,也不渴,我決定再上街轉(zhuǎn)轉(zhuǎn),說不定能在楊麗萍的店里堵到雷文國。
秋夜,涼風(fēng)襲人,我加了件外套,鎖好門,沒有騎車,步行上街。
今晚有月亮,皎潔的月光把高山鎮(zhèn)的大街小巷映得像白晝。
我沒有心思欣賞小鎮(zhèn)的月夜景色,只是哀哀的,憂憂的,沒精打采地閑逛。
走到一家理發(fā)店前,我停下了。那是鄰家馬嫂開的,她正巧出來倒水,看見夜游的我,很驚疑地說:“天芳,這么晚你去哪?”
“我不去哪,只是在街上閑走走。”
我停住了腳步,望她說。
“你臉色怎么這么煞白,哪里不舒服嗎?”
“白嗎?我好像沒感覺不舒服呀!”
“別轉(zhuǎn)了,快到店里來坐坐!贝蟾潘次矣惺裁葱氖,不然不會一個人在街上轉(zhuǎn),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難卻馬嫂的盛情,我進入店里,在墻跟的綠色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馬嫂原來離我家不遠,后來搬到路邊,蓋了前后兩排房。前面一排開店,后面是住家。馬嫂為人熱情、厚道,嘴也甜,手藝不錯,生意一直不壞。我天天上下班都經(jīng)過她店門口,她一見我就喊去坐。她也是一個文化人,愛好文學(xué),很歡喜看我寫的小說,可惜,后來我不再寫了。
馬嫂個頭不高,但長得四稱,皮膚很白,留著一頭短發(fā),整個人看上去:干凈、利索、精明、能干。
馬嫂看我這個樣子,就明白了。她是個聰明人,問:“你跟雷文國吵架了?”
“沒有。”我努力地干笑笑。
“他沒在家?”
“沒有!
“上哪去了?”
“不知道!
“還沒回來?”
“他回不回來,我無所謂!
“你聽到什么話啦?”馬嫂看我話中有話問。
我把白天所見所聞,原原本本地跟她說了一遍,最后,我還補充一句:“我這個人雖說不咋樣,但肚量還是有的,我想成全他們!
馬嫂安慰我說:“天芳,你別考慮那么多。像楊麗萍那樣跟鬼似的,要不是天天又畫又抹,雷文國不會要她的。這個女人只要抖一抖,男人的熊家伙就能抖出來一大筐。前幾年跟雷的侄子過,現(xiàn)在又跟雷過,爺倆一個女人,沒羞恥!就是雷文國想要她,雷家一家人也不會容她。你知這個女人攪壞了多少人家。以前,我也勸過雷文國,叫他不要跟楊麗萍混,混長沒什么好果子吃。我說,你家屬長得不丑,人也有文化,又本份,你不能犯糊涂。他跟我說,沒那回事,都是人造謠瞎扯的。我想想也許可能。天芳,你不能耍小孩子脾氣,更不能去跟楊麗萍那種女人鬧。這種人不講究什么臉皮,什么事都能干出來,你要跟她硬,她沒準(zhǔn)會撕破臉皮跟你干。她是個賣X的貨,你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至于雷文國這樣人呢,你得會哄他,不能跟他太計較。你天天盯他,跟他吵,跟他鬧,他煩了,就不想回家。外面又不是沒女人,那些?孔銎と馍獾呐耍煊痔,人又妖,還跟錄相上學(xué)什么床上功夫,什么樣男人,也經(jīng)不起她們誘磨。等把男人錢哄光了,臉一抹,又去哄另一個男人。等那些男人認識了,想醒悟,想自拔都不行!
馬嫂一會像勸我,一會又像勸雷文國,呱呱呱呱,說個不停。她說的也是實話,我并不厭煩。
身為一個女人,就是吃虧的貨,像老慈禧,像武則天,像撒切爾夫人有幾個?女人就是家庭的忍者,是家庭的海洋,要能容納百川,要能承受一切難以忍受的苦難,不然,你就別做人妻,別做人母,別做人媳。
馬嫂比我大幾歲,是高山小學(xué)老師,她做事沉穩(wěn),人顯得老成持重,也是高山鎮(zhèn)有名的老八板。實際上,雷文國和楊麗萍之間的事,馬嫂心里一清二楚。馬嫂的娘家就在楊麗萍發(fā)廊的隔壁。馬嫂也曾多次勸過雷文國,不要跟楊麗萍來往。雷文國卻恬不知恥地說,他只是想敲敲楊麗萍的竹杠。他說楊麗萍有錢,但那錢是臟錢,他刮她一點,沒什么可內(nèi)疚的。事實呢,他沒刮到楊麗萍,卻被楊麗萍刮得皮開肉綻。再說,就是雷文國能刮到楊麗萍,或者楊麗萍主動倒貼他,作為一個堂堂男子漢,用這樣不要臉的錢光彩嗎?跟這種“大茶壺”似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又有什么幸?裳浴_@樣的男人又怎么能成為自己的終身依靠,又怎么能成為家庭的主心骨?
依當(dāng)時的想法,我打算等雷回來后,跟他好好談?wù)劇.吘刮覀円呀?jīng)離過婚,現(xiàn)在也沒辦理復(fù)婚手續(xù)。我們都是自由的。他要真想跟楊麗萍結(jié)婚,我絕不會干擾,只要他說清楚,我這就走。實際上,如果不是有了兒子,我也不會來。
馬嫂得知我這種想法后,又勸說:雷文國還不是那種不可救藥的人,從某種方面說,他還是比較顧家的,多用些好言好語勸他,他是能回心轉(zhuǎn)意的。你要切記,你們有兩個孩子,一切要為孩子著想,要為家庭著想,建一個家庭很難,毀壞一個家庭太容易了。
馬嫂打了一個呵欠,我看她累了,想走開讓她休息。她拍了拍我的肩說:“再坐一會,天還早呢!闭f著順手從抽屜里抽出一根香煙。我很驚訝,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馬嫂抽煙。
馬嫂見我愕然的神態(tài),苦笑笑說:“我早就抽了,心里一悶就抽。煙真是個好東西,抽了能讓人騰云駕霧,怪不得男人都抽上癮呢。男人能抽,女人也能抽,抽煙又不是男人的專利!
馬嫂叫我抽一根,我搖了搖頭。
馬嫂像是找到了知音,邊吐煙圈邊跟我談心:“天芳,想開點,男人就是那么個東西。不過,總體看來,雷文國還是不錯的,比你馬大哥不知強多少倍,最起碼他顧家。聽你老嫂一句話,雷回來后,你不要跟他鬧,讓他自覺悔過。他跟楊麗萍之間陷得還不是太深。憑你自身條件,你可以挽回他。跟大老爺們玩硬的不行,要來軟的,你要哄他、溫暖地、體貼地,讓他覺得你比別的女人好。想當(dāng)初,我要是對你馬大哥好一點,也不會成今天這個樣子。天芳,你一定要學(xué)會抓住男人的心!
馬嫂沉默了一會,又笑笑對我說:“結(jié)過婚的男人,大多希望有個舒適的家,有個知書達理的老婆。他希望女人能支持他,理解他,相信他。他不希望女人是個潑婦,是個妒婦,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男人就是這樣孬種,他自己在外玩多少女人都不害羞,相反對老婆管得很嚴。他希望你足不出戶,需要你善良、溫柔、會體貼男人。另外,所有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你得注意修飾打扮自己,不要結(jié)過婚了就邋邋蹋蹋的樣子,適當(dāng)?shù)啬ǹ诩t,搽點香粉,涂點花露水,稍稍打扮一下是必要的。還有,夫妻之間性生活要和諧,你要懂得迎合他,盡量讓他滿足,讓他如醉如癡。那些妓女為什么能勾住男人,無非是靠一些手段,你當(dāng)然不能學(xué)她們那種騷勁,但積極主動一點還是好的!
一支煙抽完了,馬嫂又抽一支。
我提醒她,煙抽多了也會醉人。她無奈地一聳肩,一攤雙手說:“我真希望自己永遠不醒。”
很晚,我才從馬嫂店里走出來。馬嫂送到門口又一再叮囑,要心平氣和地跟雷文國談,萬萬不可發(fā)火。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該怎么做,因為我不想四口之家毀于一旦。
門外,月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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