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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李曉平    閱讀次數(shù):200807    發(fā)布時間:2015-06-30


(十三)


公司里突然就靜下來了,靜極了……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打破了走廊的寂靜,只見董姐儀態(tài)萬方地踱了進來。我馬上武裝起自己的表情。所謂的武裝,當然就是讓自己面無表情。我面無表情地沖她行了一個注目禮,并示意她坐下。董姐嘆了一口氣,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但我卻從她那洞若觀火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留在嘴邊的話語。我裝做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臉無辜地望著她。我們就這么相對地坐著,墻上的石英鐘嘀嘀噠噠地替我們填充目光間的留白。

但她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地開口了:“我們公司這回可真的出了大名了!”

——我沒有說話。

董姐又說:“真是丟人!我現(xiàn)在都不敢見人了,誰見了我都要問我一些不三不四的問題,好象我們公司的人都成了作風不正的人,你說我能怎么回答?”

——我沒有說話。

“我們總經(jīng)理也真是的,大會小會總提作風的事,聽他的口吻,好象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犯這類錯誤似的,可萬萬沒有想到……”

“為什么要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還不敢見人,你是誰呀?你就真的那么純潔嗎?”我心里氣忿忿地說,此時我是那么的那么的厭惡她那漂亮的臉蛋。

見我依然不說話,董姐也不說話了,她手里拿著一款小巧的手機,她便開始擺弄起手機上的小珍珠墜兒了,我也曾有過她的這種習慣,但我卻再也享受不到這種習慣了,——我那小巧的手機。〈藭r你到底在哪個人的桌子上或抽屜里?是不是曾有很多的人都琢磨過你,研究過你,甚至一直到現(xiàn)在依然在琢磨你,研究你?此時此刻,我突然很羨慕她這種悠閑的神情了,這種神情對于此時的我來說,已經(jīng)成了一種再難享受的奢侈品了!

“你可真可以呀,我說了這么多,你就能做到一聲不吭,難怪大家都叫你沉默天使!你也能憋得!”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便用那雙明澈的眼睛看著我:“你手機呢?拿來,我對一下時間。”

剛剛卸下去的裝備又緊急地披掛在我的身上臉上了,一陣惱怒也從心底里升出來,我真想對她破口大罵了,但我終于還是把那股噴薄欲出的怒火給壓下去了,我對自己說:“忍!忍住!打死你都不要承認那個手機是你的!

她瞪著我:“傻子,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這才真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我盡最大的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憤怒,卻依然面無表情地瞪著她。

可董姐這一次卻表現(xiàn)得比我還要執(zhí)著,她依然逼視著我:“我說,你把你的手機給我!”

我的憤怒再也掩飾不住了,我怒不可遏地說:“手-機-忘-到-家-里-了!

董姐驚訝地看著我:“你瘋了嗎?借個手機至于這么生氣嗎?”

望著她假惺惺的嘴臉,我更加地氣憤了,甚至想一個耳光扇過去。我氣她的虛偽,氣她的淺薄,氣她的冷漠,氣她的尖刻。這么多年,我們雖然不能算是知心朋友,但她的善解人意還是很讓我心悅誠服的,所以我才把她當做本公司最可信賴的一個普通朋友,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任何人都沒有來傷害我的時候,恰恰就是這個我認定的朋友來揭我的短了,并且竟然以這樣直露露的方式來落井下石,給我難堪,讓我出丑。是!警察都沒來問我,死者家屬也沒有來質(zhì)問我,你卻來刁難我,你把自己當成什么了?你又是一個什么東西?于是,我忽地一聲站起來,咬著牙直視著她:“你才瘋了!”

“完了,完了,我發(fā)現(xiàn)這回大家都有些變態(tài)!倍沣躲兜乜粗遥樕犀F(xiàn)出一種比竇娥還冤的表情,我心里的恨便更加地深刻了,我默默地發(fā)誓,你記住董某某,我是不會忘記你這一劍之仇的,我永遠都不要忘記!

空氣里出現(xiàn)了少有的難堪,董姐臉上的笑容僵在那張漂亮的臉上了,我分明看見她臉上的神經(jīng)在抽動,抽動,她就像一個無法下臺的演員,被涼在了那里,一時不知怎樣才能走下這個舞臺。

辦公室里靜極了,那是一種極其尷尬的靜,靜得人喘不過氣來。就在兩個勁敵在無人喝采的戰(zhàn)場上斗得難解難分之時,突然,一陣久別了的、特別讓人熟悉的音樂響了起來:“浮云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醉!……”

我愣在那里了,如墮夢中,雖然我分明看見董姐在冷笑,但我卻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我又回到了車上,只有我們倆個人的密封的車,我看到他一下子軟軟地、沉沉地撲倒在了我的柔弱的身體上,撲倒在我狂焰一般的激情里,便再也不動了,無論你怎么搖動他,他都不動了。

“你的手機真不給你面子!”董姐譏諷地瞪了我一眼,突然用鼻子哼了一聲,便臉色冷冷地扭身去了,一步一扭,一步一扭。

我愣愣地看著董姐的背影,我的思緒非常地亂,我甚至覺得我的思維就在離我身軀不遠的地方飄著,就像他離開了他的軀殼后在天空中飄一樣,怎么叫它拽它拉它都不肯回來。留著我的這身空空的軀殼就那樣呆呆地僵坐著,僵坐著,任那交響樂一般的彩鈴那里歡唱著,歡唱著……“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軟風兒向著好花吹,柔情蜜意伴人間……”

好久好久,彩鈴聲終于停滯了,小小的辦公室就像刮了一場颶風,一下子就風平浪靜,顯得靜極了。我這才瘋狂地四處尋找了起來,我不相信我的手機會這么給我面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循著聲音,我顫抖著手指拉開了抽屜,忙亂中,手背甚至刮到了抽屜的棱尖,刮破了一層白皮!皇菈簦娴牟皇菈,我那個小小的手機,——那個有著暗紅色花紋、小巧玲瓏的滑蓋兒式的手機,就乖乖地躺在我的抽屜里。


(十四)


他的家座落在城郊的一個風景秀麗的花園別墅區(qū),一幢幢顏色有別、風格各異的歐式小樓在假山樹林之間遙相呼應著,競相顯示著主人家的富貴與品味。車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行駛了好一會兒后,就停在了一個很小巧很詩意的三層小樓邊,這里與別的樓閣相比,別有一番韻味,別有一番洞天,別有一番清幽。是的,如果說那些樓閣是熱鬧的,張揚的,這里就是幽深的,沉默的,遠望只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并且這里的樹林都很高聳,都很密集,還以為別墅到了這里,已經(jīng)是盡頭了呢,可突然峰回路轉(zhuǎn),你不經(jīng)意地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在樹林掩映處,一座安安靜靜、古樸別致的小樓呈現(xiàn)在你的面前,于是,你便不能不驚奇,也不能不感嘆了。什么“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這些耳熟能詳?shù)脑娋,原來都是為了形容這里的。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他的家,也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他的小樓,事后我曾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這么多年來我與他交談,我竟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我們除了工作上的交談和極少數(shù)的幾次文學上的交談外,還從來沒有談過各自的私事。甚至在那一天,在我們最親近的那一天,我們之間除了眼神兒交流外,也幾乎沒有說過一句多余的話。于是,我明白了,我們的愛之所以不能夠長久,原因就是我們的愛與生活離得太遠,太遠了。

我這次來他的家,是做為公司的一位代表前來的安撫家屬的,我們一行人由王經(jīng)理帶隊,說得含蓄一些是來慰問的,說得直露一些是來隨禮的,員工們起先都是自發(fā)地把錢交到了財會處,從中可以看出他在員工們的心中還是頗受愛戴的,大家的心意,財會處的同志當然不好忤逆,他們便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記在了帳單上,這就涉及了要有人把這筆款項送給家屬。我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送這筆錢的。由于上面只是口頭表態(tài)先讓王經(jīng)理暫時負責公司的業(yè)務,所以王經(jīng)理這個代理領(lǐng)導人無論做什么,都顯得瞻前顧后的,就連確定慰問團人選的這類小事情,他也做得像個“孫子”似的。他好像先征求了董姐的意見,因為董姐無論年紀,還是威望,包括職務,都是必然的人選。我猜測讓我當代表,就是董姐的意思,她這回是真的吃定了我要將我的軍呢!當然,找我談的還是王經(jīng)理,他用征求的口吻問我:“我們想組成一個代表團,去慰問一下總經(jīng)理的家屬,本來想讓小秦去了,可小秦你知道……與家屬有了一些矛盾,所以考慮再三,覺得你去很合適!闭f罷他就期待地看著我,我突然覺得他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了一些審視的意味了,他仿佛在測試我:“在這件事里,你到底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呢?”唉,都被逼到這個境地上了,面前就是刀山火海看來我也得去趟了。

自從坐在車里后,我就始終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我覺得我之所以被王經(jīng)理或董姐如此煞費苦心地選中,也許就是他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這樣說來,他對于自己的死還是非常不甘心的,所以才要讓我這個負罪的人,來獨自面對他家屬的拷問,拷問,什么是拷問?這當然就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了,可我又實在不能不前來接受這種“烤”,唉,當時的心理負擔有多重,我自己都無法形容了,其實在剛上車時,我的神情就有一些恍惚了,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說:“你一定要挺住,挺!”可我的腿還是一直都止不住地要顫抖,要痙攣。所以當車駛進別墅區(qū),當車在蜿蜒的小路上東拐西拐時,我始終都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有那么一段時間,我甚至以為自己又在他的車里了,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倆個默默無聲地坐在那輛密封的車中,在林間的小路上顛簸,顛簸……這期間,王經(jīng)理好像對我說了一句什么話,可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了什么,當然,沉默的本性,也沒容我去再次詢問!澳阊,真是個沉默天使,大家都拿你沒辦法!”最后,王經(jīng)理的這句話我倒是聽到了,但我依然沒有說話!八镭i不怕開水燙”,我又一次認定了這種態(tài)度。

最難面對的時刻還是到來了,小驕車終于停了下來,停到了那幢三層小樓面前,大家都不再說話了,都默默地從車里往下走,我當然是最后一個下車,并走在了最后面。小樓前門庭冷落,靜謐得有些凄涼,不象是要辦喪事的家庭。當然,如果是他活著,也就是說如果死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親人,這里便會出現(xiàn)另一番景象了!@就是現(xiàn)實,這就是赤裸裸的現(xiàn)實。當我的腳步真真實實地踏到他家的土地時,我甚至擔心自己要大吼一聲的,就像精神病患者那樣大吼一聲,但幸好我還能克制自己沒有喊出來。我們魚貫地走進了那個三層小樓,門前的花樹顏色混雜,即使是綠的,也是那種古舊的深綠,它們在初冬的暗風里瑟縮著,靜默著……在花樹間,我突然看到了他的眼神狡黠地一閃,繼爾他就孩子一般地笑了。我的心便一驚,身體也往下堆去,但幸好我已走到了門柱處,我立即扶住了那個圓圓的裝飾著金色花紋的門柱。幸好這時,走在前邊的王經(jīng)理已經(jīng)開始和室內(nèi)的人寒喧了,大家都在看著總經(jīng)理的家屬,誰都沒有注意到我的反常。

他的妻子頭上挽著高高的發(fā)髻,身著一身銀灰色的毛裙站在門邊迎接我們,她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白而纖弱,她的臉色白得甚至有些透明,連蜿蜒的血管都清晰可辯,這便使她的那雙眼眸顯得尤其的黑,尤其的大,我借著前邊人的遮擋,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我一下子被她的美麗驚住了,征服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相信在這個小城里,還會生存著這樣高雅秀麗、這樣綽約多姿的絕世美女,盡管此時此刻,她的臉上布滿了憂傷,可她那傾國傾城的美麗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她那白皙透明的皮膚里滲透出來,從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閃現(xiàn)出來。從大家的神情里不難看出,被她的美麗所震住的絕不僅僅是我一個人,于是,便有人在暗暗感嘆了,我當然知道他們在感嘆什么,不外是在感嘆總經(jīng)理的愚蠢,不知道珍惜自己的擁有,去做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反而搭上了自己寶貴的性命。而從我的角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這樣想著,我的心便更加的傷感,更加的沮喪了,還好,這種心理卻恰恰緩解了與她相見時那種心靈上的緊張。從她的穿著和舉止可以看出,她出自名門望族,受過非常好的家庭教育,雖然乍一見我們時,她如同見到了丈夫的親人一般,清澈的眼睛里分明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淚,可這些淚水還是被她快速地擦試掉了,盡管長長的睫毛上還留有一個晶瑩剔透的珍珠般的淚珠,但這恰恰為她的美增加了一絲別樣的幽怨,別樣的風韻。陪她的家人并不太多,見來了客人,大家在門庭邊打了個照面后,就都徊避到別屋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和大家周旋。她和王經(jīng)理簡單地交談了幾句話后,便沉默而又不失禮儀地把我們讓到了客廳里,我也就隨著大家走進了客廳,并坐在了一盆我叫不上名字的諾大的名貴花樹的后面。王經(jīng)理尋問了一下總經(jīng)理案件的進展情況以及辦喪事的有關(guān)事宜,她神情落漠地說:“既然法醫(yī)已經(jīng)確定死因是心肌梗死,我也不想再讓警方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了,老人們都說是入土為安,我想還是盡快把喪事給他辦了吧!”說到此處,眼淚便從她那雙清麗的眼睛里涌流了出來,我的淚水也頓時如雨點般落下,幸好坐在我身邊的董姐也哭了,幸好連王經(jīng)理也淚眼婆娑,所以大家誰都沒有看到我的失態(tài)。從進屋到離開,我始終沒敢直視她的眼睛,我只是在她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透過淚簾罪犯一般眼神閃爍地偷瞄了她一眼,見這么美麗的女人因為我的罪惡而變得如此哀痛,如此悲涼,如此孤零和無助,我又一次產(chǎn)生了“去死吧,你去死吧,還活著干什么”的念頭。

該說的話都說了,該拿出的錢也被放到了茶幾上,王經(jīng)理巡視了大家一眼,便站起身說:“那我們就回去了,等出殯的日期定了后,請?zhí)崆巴ㄖ覀円宦暎@期間有什么事情,也請您及時和我們聯(lián)絡。”他邊說邊看了看我們,我和董姐也都紛紛點頭。這時,我發(fā)現(xiàn)她那美麗的眼睛向我們這邊瞟來,我立刻心虛地把眼睛避開了!——這就是我的愚蠢了,因為我這一避開不要緊,我發(fā)現(xiàn)她緊接著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完了,完了,到底還是引起她的注意了,這個智慧的女人,我覺得她的那雙眼睛能夠穿透任何一面固若金湯、壁壘森嚴的心墻!擅鎸λ,我又真的不能做到不愚蠢啊,因為我真的不敢面對她的眼睛!此時,我才切入體膚地體會到心懷鬼胎是啥滋味了。

果然,她上前一步,看著我的眼睛說:“這位……就是小秦吧?”

王經(jīng)理馬上說:“不是,小秦姑娘今天因為身體不好,沒有來上班!

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舉止得體地對王經(jīng)理說:“實在對不起,那天我弟弟去你們單位找小秦的事,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不該這么做的,我希望王經(jīng)理替我向小秦姑娘表達我對她的歉意!闭f著便微微地低了低頭。

王經(jīng)理馬上說:“沒關(guān)系,大家都在悲痛之中,做一些出格的事也都能夠理解的,我一定把您的話轉(zhuǎn)達給小秦姑娘。”

王經(jīng)理便往出走了,臨走時和她握了握手,又搖了搖,面龐里寫滿了情深意重。我們也就魚貫著往外走,她則像國家領(lǐng)導人送別外賓一般神態(tài)高貴又不失禮貌地挨個地跟大家握手致謝。我心里想:等過了這一關(guān),這出戲也算是落幕了,或者干脆連這一關(guān)都免了吧,干脆連手都別握了吧?正這樣想著,她已經(jīng)和我前邊的董姐握完了手了,我正想跟在董姐后面混過去,突然看見她那纖細的、修長的、柔弱無骨且白得透明的手已經(jīng)向我伸來了,我的心就狂跳不止了,我無助的目光求救般地向四面望了一望,可我發(fā)現(xiàn)周圍都是冷漠的目光,大家都在看著我,連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門邊的、那位面容頗像我的那位刑警朋友的她的什么親戚也在審視地望著我,我只得硬著頭皮把手伸過去與她的手握在了一處,但兩手一交接,我就知道我錯了!我完了!我廢了!——那是一只怎樣的手。”鶝鰪毓,寒意逼人,我只覺得渾身一抖,那股寒意便襲遍了我的全身,令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當然不敢去正視她的眼睛,但我卻分明感到她那兩束油黑明亮的、但也同樣是寒意刺骨的秀目正毫無掩飾地向我的靈魂深處直刺過來,一下子把我穿了個透心涼。此時此刻,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像海嘯一般吞噬了我,讓我一時無法喘息,無法應付。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覺得站在我面前的這位神情高貴、面龐姣美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個來自于地獄的帶著美女畫皮的厲鬼,甚至這座過于幽靜過于閉塞的小樓,也不是一座實實在在的人間樓閣,今天她和她這座小樓能夠現(xiàn)身于此也都是為我而來的,是的,她就是一個前來報復我、拷問我、審判我的厲鬼!——此時此刻,她那冰涼的手依然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感覺到我的肌肉正順著我的手臂,被她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先是變冷,接著變黑,繼爾便一片片脫落……太可怕,太可怕了!恐懼已經(jīng)讓我毫無招架之功還手之力了,幸虧這時我看見董姐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那是審視我的眼光,但同時也是救我命的眼光,因為它畢竟是“人”的眼光,有著人世間活生生的猜疑、揣度、思索、尋問,在這片閃爍著人間光澤的目光籠罩下,我的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力量,借著這股力量,我使出全身的力氣一下子抽出了我的手,然后我便腳步慌亂不管不顧地逃離了,不再矜持,不再端莊,不再沉穩(wěn),不再含蓄……在她那兩束比箭還鋒利,比寒流還冰冷的目光中,我臉上、身上的所有偽裝、所有盔甲、所有武器都自動地破碎、脫節(jié)、剝落了,稀里嘩啦地落了滿地,我甚至覺得我的外衣也被她的目光絞碎了,衣服的碎片在過于寬敞的客廳里飄呀飄的,就像地獄里的雪花,我就那樣光著身子從她的眼皮底下狼狽地逃離了!出了客廳,就是門庭,出了門庭,就是大門……我都打開車門了,依然還能感覺得到那兩束目光在追隨著我,逼視著我,——那種如芒刺背的恐懼感啊!我將終生難忘!

坐在車里很久了,我還余悸未消,我不知同來的代表看沒看出我的失態(tài),或怎么看待我的失態(tài),但我真的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是徹底地認輸了,投降了,不但向她投降,也向公司里的所有同事投降,更向我自己投降……就像那天面對他的指令乖乖地繳械投降一樣。看來我這次來是自討苦吃了,走這么一趟就是把臉伸出去讓人打的,我真的是不該來的,我真的是太愚蠢了,我也是過于高估自己的表演才能了!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我的身體一直都在顫抖,隔著衣服都能看到我的抖動,坐在車上很久了,我的右手依然疼痛著,那是一種來自于骨子里的痛,從那以后,我的右手就留下痛的病根了,它會經(jīng)常地這樣無緣由地疼痛起來,一痛就是很久……當然,這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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