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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水鄉(xiāng)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歐國華    閱讀次數(shù):307637    發(fā)布時間:2015-06-07

十二


這不是我第一次跟曉蘭單獨在一起,我們在一起,還有好幾次。第一次是剛來金陵中學(xué)的時候,有一天下午,幾個同事邀上我、曉蘭和另外兩個女人,我們?nèi)チ謭鐾。林場很大,在那高原上,離學(xué)校很遠(yuǎn)。我們沿著學(xué)校后面的那條林中小道,一路爬上去,走走停停,兩個多小時后才到達(dá)林場。

說是林場,實際上是個森林。林木遮天蔽日,里面陰森森的,在這陽光明媚的夏天,也很難有陽光透下來。滿地的枯葉,鋪了厚厚一層,踩上去軟綿綿的。鳥雀在樹頂上鳴叫,卻難得看到它們的身影,只有當(dāng)它們從樹林上空飛過時,從枝葉間投下來的、一掠而過陰影,才知道有鳥雀飛過。

林中有無數(shù)的野果。野葡萄在灌木上累累地掛著;秤砣檬把藤蔓也墜彎了,差點墜到地上去;那鉆石般晶瑩剔透的的狗皮檬,就在枝葉間晃動著,可惜不好吃……

大家歡叫起來,分頭去摘。很快,就走散了,而且是一對一對地消失。我這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有預(yù)謀的。我的身邊,這時只剩下張曉蘭和李厚儀了。厚儀總是圍繞在曉蘭的身邊,給她摘野果,說笑話給她聽——盡一切可能地討好她?墒牵苍S是做得過了頭,不僅不讓曉蘭喜歡,還讓她漸漸地產(chǎn)生了離心。在厚儀去找尋另外的葡萄藤時,曉蘭趁機(jī)拉上我,過另一個山頭去了,躲開了厚儀。在那黃昏里,我聽著林中傳來的,厚儀那有些嘶啞的呼喚聲,心里無比的慚愧。曉蘭卻嘻嘻地笑著,拽著我的袖子,穿過一棵又一棵大樹,繞過一蓬又一蓬灌木,離厚儀越來越遠(yuǎn),直到那呼喚聲消失了,森林重歸于平靜。

曉蘭到有躲開了厚儀的欣喜,可是,也帶來了小小的麻煩。我不是本地人,不熟悉這大森林。曉蘭家離這里不算太遠(yuǎn),可她沒來過,也不熟悉,結(jié)果我們迷路了,困在這林木蓊郁的森林里,天黑了還沒有摸出來。直到月亮升起來后,我們才借助月亮識別方向,互相鼓勵著,逃離了這陰森迷離的大森林。我們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附近農(nóng)家的雞都叫了,齊打火兒地一陣陣響起,就像在嘲笑我們。天上的星星,卻依然故我,耐心地陪伴著那輪金色的圓月。

因為有了這次經(jīng)歷,曉蘭跟我之間的關(guān)系親近起來,只要是她有空的時候,總會到學(xué)校的下面,到我的宿舍里來坐坐,聊聊天。趕場天,我到場壩上去買菜的時候,也總要順道去看看她。

第二次跟她出去,是一個學(xué)生參軍,他家邀請我們老師去吃飯,曉蘭也跟著去了。這個學(xué)生家在猴場,離我們學(xué)校有幾十里。

那晚,我們沒有回來。半夜,我們不打麻將的幾個人實在不能支撐了,就到了猴場派出所去,把他們的沙發(fā)移到一起,湊成一張大床,幾個人,男女不分,就睡在上面。曉蘭睡在我的身邊,跟我頭并頭,腳并腳地躺在一起。我聽著她咻咻的鼻息均勻地響起,那氣息,還拂到了我的頸項上來,讓人癢梭梭的。天亮的時候,我醒過來,發(fā)現(xiàn)曉蘭的一只手就壓在我的身上,害得我不敢移動一下,只能繼續(xù)裝睡。

最后一次出去,是跟曉蘭到金陵的另外一個場壩去買菜。不知為什么,厚儀知道了,也要跟我們同去;貋淼臅r候,厚儀搶著幫曉蘭背東西。他可能以為我也在追曉蘭。其實,沒有這回事,我壓根沒有想到這上面去。后來,厚儀背不動了,要求我也背背。我不僅不背,還在旁邊嘲笑他。厚儀很生氣,差點跟我吵了起來。

從那以后,我知道厚儀潛心地愛著曉蘭,所以我就有意地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誰能想到,今天,我們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起,現(xiàn)在就住在一個屋子里,僅僅隔著一堵板壁;并且,兩個房間的門都沒有閂上,仿佛就是方便來往似的。

人生,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就像我旁邊的這道門,有些人想盡一切方法地想要鉆進(jìn)去,卻很難把它敲開。有些人無意,那道門卻為他大開著。

上帝啊,為什么會這樣,你告訴我!

初一初二考完試的第二天,我回學(xué)校去改卷。

一大幫人在大辦公室里,有說有笑地忙碌了大半天,到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才改完。子服收拾了些書、衣服等東西,裝在旅行包里,仿佛出門遠(yuǎn)行的樣子,帶著玉梅,出了校門,向公路那邊走去,漸漸地就消失在五彩的陽光里,幻化為光暈中的兩個小點,融入了如夢如幻的境地里去。

佩倫放下筆,連飯也沒有吃,就匆匆地去了安順。我沒有去處,伸伸酸痛的腰,抖抖發(fā)麻的手指,疲憊著,一步一步向樓上爬去。

學(xué)生在的時候,到處都是吵鬧聲,聽著讓人心煩;他們走了,樓道里空蕩蕩的,卻又讓人感到寂寞,有著莫名的心慌。臺階上,大廳里,到處都是紙,一片狼藉,像經(jīng)過了一場浩劫一樣,也不知道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是怎么搞的,也不安排學(xué)生打掃干凈了再走。

夕陽已經(jīng)西下,太陽變黃了。對面的山上,層林也像染了色,有些斑斕起來,顯得絢麗無比。學(xué)校下面的煤礦,風(fēng)機(jī)依舊嗡嗡地鳴叫。多年以來,一直聽著,習(xí)慣了,不注意還忘記了它的存在,只有這種安靜的時刻,才陡然間明白它還一直那樣,而且已經(jīng)伴隨著我們走過了一個年頭。

走廊的盡頭,我的宿舍門前,劉伶肩上夸著個棕色的小巧皮包,斜斜地倚在水泥護(hù)欄上,正遠(yuǎn)眺著薄暮晚景中的山林景色。

聽到聲音,她回過臉來,一如既往地微笑著,不發(fā)一言。

我從未聽說她要來這里,突然看見了她出現(xiàn)在我的門前,不禁有些意外。我問她:“你什么時候到的?”

她轉(zhuǎn)過身來,背靠走廊的護(hù)欄,手腕搭在上面,仿佛很悠閑地樣子,說:“來一會兒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呢?太陽這么大,在這外面等著多熱。 

她不說話。我知道她有些害羞,不想見到大家。我從未帶她跟大家見過面。在學(xué)校里,知道我跟劉伶的關(guān)系的,也就是子服、佩倫而已。

我打開門,讓她先進(jìn)去,我隨后也跟了進(jìn)來,卻沒有關(guān)門。這種時候,即便想親熱一下,也沒有人會來打攪了,更何況我不想這樣。

劉伶把皮包放在桌上,坐到我的床上去。她那白色的長褲把身子顯得修長,缺點是里面穿了紅內(nèi)褲,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來。

我問她:“今天不上班么?”

“不上,我這幾天休息!彼p手并攏,長長地放在桌子上,手指絞和著,望著我。

不知為什么,見到劉伶,我沒有激情,卻有些擁抱她的沖動,也不知是不是才開始了解女人,有些新鮮的緣故。

我在劉伶的對面,子服的床上坐了下來。從前,我的床是在門旁邊的,佩倫走后,就搬到窗前,子服的對面來了,以前我鋪床的那里,現(xiàn)在擺放著厚儀的床。

我問劉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會回到學(xué)校里來?”

“這有什么難的?考試不是全縣統(tǒng)一的么!”她有些不屑地說。

真是,我怎么一時就沒想到這點呢!

我跟她,面對面坐著,隔著兩張書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彼此對看著,說著認(rèn)真的話。不像戀人,也不像熟人,只是個剛剛認(rèn)識的人。熟人之間,見了面是會開玩笑的,而我們沒有。有點像夫妻。夫妻之間,同居久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再神秘,見了面,也就很難產(chǎn)生激情。

劉伶打了個呵欠,說:“你們這里的路怎么老是這樣難走啊,上邊也不派人修一修,把人顛簸得疲憊極了,只想睡覺!

“那你睡吧。天黑后我叫醒你,我們到上面去吃飯!蔽艺f。

她也不再客氣,對我說:“那你把門關(guān)上!

我向門口走去,心里像波濤般翻滾著,卻又不斷地警告自己。

我關(guān)了門,回過頭來的時候,看到劉伶站了起來,解開淺黃襯衣的紐子,脫下來把它丟在書桌上。她的乳罩是紅色的,帶子在皮膚上勒出了一條凹痕。紅色的內(nèi)衣,看起來是很性感的,可是,它跟白色犯沖,是一種很刺激人的顏色,不適宜配白色的衣服。劉伶也許不知道這一點。她接著打開皮帶,解下扣子,把拉鏈拉下,卻又像想起什么,雙手拉著褲頭,回頭問我:“不會有人進(jìn)來吧?”

“不會!蔽艺f,“王子服帶著玉梅回家去了。厚儀這段時間總是在張曉蘭那里,晚上也不下來,現(xiàn)在更不會來了!

她這才放心地脫下修長的白褲子,傴僂著腰把它褪出來,皮帶磕碰在桌子上,發(fā)出啪踏聲。劉伶的身子皮肉緊致,不性感,卻像男人那樣強(qiáng)壯,這也許是她從前經(jīng)常在家里勞動的緣故吧。她把褲子放到桌子上,回過頭來,看見我站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目不轉(zhuǎn)睛地端詳著,便仰起有些紅暈的臉,嬌羞著嚷道:“你把臉別過去呀!

“我又不是沒見過!蔽也灰詾槿坏卣f。

她趕緊跳上床去,拉過被子捂住自己,側(cè)過身子對著我,柔聲道:“過來坐這邊,跟我說說話!

我順從地走過去,坐在她身旁,俯視著她。她抓住我的手,放到她的臉上去,摩挲著。她緊致的皮膚有些發(fā)燙。嘴唇?jīng)]有修飾過,緊繃繃的,跟她的身體一樣,沒有一絲皺褶。我端詳了半天,俯身向她吻去。她并不回避,微微地張開嘴唇,等待著,呼吸急促起來。她的手隨即捧住了我的臉頰,輕輕地叫道:“上來呀!

我把持不住,推開她,脫了衣服,鉆進(jìn)被窩里去,一邊吻著她一邊問道:“這幾天是危險期么?不怕嗎?”

她沒回答,只是緊緊地抱住我。

我拼命把持住自己,想要離開她,一邊掙扎,一邊匆忙地對她說:“放開我,我不想這樣。”

她反到把我抱得更緊了,腳和手緊緊地纏繞著我。我后悔了,后悔鉆進(jìn)被窩里來,一時滿腹的氣餒和失望,我說:“要是懷孕了那可怎么辦?”

她推開我的頭,將口朝向我的肩膀處,以便能暢快地喘氣。她說:“我都不擔(dān)心,你還怕什么?”

想想也是,她都不害怕,我還擔(dān)心什么!

天黑下來時,我們才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到場壩上的餐館里吃飯。

天幕上沒有月亮,只有無數(shù)的星星。學(xué)校下面的煤礦里,探照燈發(fā)出刷白的燈光,直刺向蒼穹,地上反而顯得更加黑暗了。參天的道旁樹,陰森森的像兩堵墻,聳立在馬路兩邊,把天空遮得只剩下一條縫。

劉伶攬著我的腰,依偎著我,一句話也沒有,我也找不到什么跟她說,就這樣在黑暗的林蔭道上默默地走著。

餐館里,沒人的時候,劉伶執(zhí)著我的手;人家進(jìn)來,她就趕忙放開,就像偷人似的。她臉上的紅暈一直存在著,不知是不是興奮后的余韻。我偶爾說上三兩句話,她半天才應(yīng)一聲,飯也吃得心不在焉的,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吃完飯,從餐館里出來,又進(jìn)入了林蔭道。月亮已經(jīng)升上來了,在東邊的山頭上,被磨去了一角,成了大半個透明透亮的圓。月光從枝葉間透下來,地上滿是斑駁的光影,蕩動著,充滿了活力。白天的酷熱退下去了,天氣涼爽起來,走在樹下,微風(fēng)拂面,感到無比的愜意。

不知是不是有了黑暗的掩護(hù),劉伶摟住了我,吻了上來。她的手也不老實地在我的背脊上滑行,癢梭梭的,讓人難受。我拿開她的手,她卻湊在我的耳邊,吹氣如蘭般說:“我們回去吧!

學(xué)生走了,人去樓空,就連辦公室里的燈也沒有打開,四下里一片黑暗;也沒有聲音,只有我們的腳步聲,一聲緊接著一聲地響起,四下里傳播開去,又蕩回來,分外清晰。

劉伶在后面抓著我的的衣襟,我一步一步地試探著,扶墻摸壁往上爬。

陽臺上灑滿了清幽的月光,把樓宇分成了兩個對比強(qiáng)烈的世界,仿佛白天跟黑夜一樣。那光,透白地清,透白地亮,看上去明白無誤,卻又有些讓人恍惚,像清晰的夢。

對面山上,樹林靜穆著,聽不到往日林濤的喧響;月光籠罩下,幽幽地,仿佛也入睡了。煤礦上的那風(fēng)機(jī),依然嗡嗡嗡地鳴叫著,沒有停息片刻,成了睡夢中的咻咻鼻息。遠(yuǎn)山,不再青黛,而是像霧,濃濃的、起伏的霧,把我們所在的地方圍了起來,成了一個突不出去的圍城。

我走到陽臺邊上,去看這靜靜的、清幽的夜,不想?yún)s被劉伶拉了回來,她將頭貼在我胸上,柔柔地說:“抱我回去!

她很少撒嬌,這種溫柔的語調(diào)更是難得?墒牵覍嵲诓幌脲e過親近這清涼的夜。我說:“這樣的夜晚多么難得啊,等一下再進(jìn)去吧!”

“不,我不!我不要這月光,我要你!彼虉(zhí)地說,手圍到了我的頸項上來。

我瞧瞧她,她也凝視著我,等待著。我只得抱起她,向走廊那頭,我的宿舍里走去。

劉伶在我的懷里,沉重著,一點兒也沒有飄逸感,是實打?qū)嵉呐说娜怏w。

我托著她,用一只手摸出鑰匙打開門,走進(jìn)家去,把她放到床上,正要回去開燈時,她突然道:“別開燈!

夜,就在沒有燈光的屋子里擴(kuò)散開來,幽幽的,靜穆著,然而,又有著無數(shù)的躁動。一脈月光,試探著踏了進(jìn)來,從書桌上慢慢地移到地上,移到對面的墻壁上,探索完后,沒了興趣,便又滑了過來,收束回去,移除了窗外。夜,也就結(jié)束了。

第二天中午,劉伶要回去上班,我送她到路口邊上了車。她抓住門邊的不銹鋼扶手,回過頭來,溫柔著語氣跟我說:“放了假你就過來,?”

我模糊地應(yīng)了一聲,毫無心緒。她坐到位置上去,將手中的提包放到膝上,只來得及對我一笑,班車就啟動了,旋即載著她一溜煙地向山下駛?cè)ィ嚭,拉起了一股討厭的黃色灰霧,長長地拖著,越擴(kuò)越大,最后四散開去,彌漫了天空。

看著那灰塵滿面的班車消失在山的那邊,我如釋重負(fù),嘆了口氣,回過身來,有氣無力地向空蕩蕩的校園走去。

校園里沒有一個人,地上干干凈凈的,干凈得都讓人發(fā)慌。圍墻外的高大楸樹上,闊大的葉片低垂著,跟圍墻內(nèi)的松樹一起,沉浸在陽光下。滿地都是白光;連那樹葉,仿佛也受到感染,發(fā)出了亮光,四處閃爍著,讓人感到無比的刺眼。

樓道里靜悄悄的,幾戶住家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腳踏在樓梯上,發(fā)出噗、噗、噗的,有節(jié)奏的聲響,緩慢著,跟我的心一樣,有氣無力的。

屋門大開著。劉伶喝過的礦泉水瓶子還在書桌上,旁邊是一堆繚亂的書。半截香蕉躲在書箱里。那是她正在吃著時,我給她講當(dāng)年上我們外語的那個外教所作的比喻,她聽了,驚怕嫌惡地嚷了一聲,就扔到了那里,不吃了。

我躺到床上去。被窩里,床單上,還有劉伶的氣息,仿佛她仍然睡在我的身旁一樣。那過去的一幕幕,我不愿回想,甚至害怕想起來。

我閉上眼睛,嘆了一口長氣。

我暗地里告誡自己,劉伶在身邊時,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墒,當(dāng)她來了,我卻控制不了自己。就這樣,一方面想要盡力地排斥她,一方面又受不了誘惑,身心矛盾得讓人疲憊。

屋外沒有一點聲息,連半山腰上時常傳來的人聲狗吠也消失了。窗子后面的小山上,灌木山石全都沉浸在酷熱的日光下,一動不動,好像也午睡了。

突兀地,不知從哪里飛來了一只蟬,不合時宜地停歇在窗框上,“知了知了”地聒噪,把個夏日的中午顯得既寧靜,又煩悶,讓人無端地惆悵起來。我趕快拉過被子,把自己捂起來,不想聽那刺耳的聒噪聲?墒牵锹曇,還是無縫不入地傳進(jìn)來,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鋸著我的靈魂,讓我無處安身。

發(fā)成績單那天,佩倫帶著兩個女孩回來了,我向他打聽月華的情況。他告訴我說,月華從貴陽回來后,又到上海去了,她表姐在那里開了一家藥店,請她去幫忙,可能要四五個月才能回來。

子服沒來,他被選拔為調(diào)教人員,到貴陽那面的一個初中上課,今天,他報到去了。

佩倫借宿的那家,女孩不知怎么得罪了佩倫,他從此不在我們的面前主動提起她,當(dāng)然也不會繼續(xù)住在她家里,上個月,他就搬了下來,跟別人合住。他的那一段沒開始的戀愛也就宣告結(jié)束。好在他很快就有了麗艷,沒表現(xiàn)出痛苦來。

今天,他又帶著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不知是感情又出現(xiàn)了危機(jī),還是抱著一顆紅心,兩種準(zhǔn)備。兩個女孩,一個是他的小學(xué)同學(xué),衛(wèi)校畢業(yè)后在安順城邊開了家診所。人長得高而瘦,臉上身上看起來全都是骨頭,沒有點肉感。另一個跟高的那個算是鄰居,家就在那個的診所旁。這人恰恰相反,長得矮而胖,看起來就像十二三歲、還沒長大的樣子。兩人有一個共同點,仿佛三四十歲的老處女,急于要找個男朋友似的,見著誰就不愿意離開。我才跟她們聊了幾句,她們就跟我要學(xué)校的電話,還一再邀請我到她們那里去玩。我沒興趣,我喜歡的是豐滿的女人。這兩人雖然也多多少少有些情調(diào),可是,離我的理想是很遠(yuǎn)的,所以我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她們,早早地逃跑了,連招呼也沒打。

假期里,我除了幫助家里做事情而外,沒地方可去。寂寞的時候,常常有立即買上車票,到上海去的沖動。然而,沒有跟月華商量過,甚至深入的交談都沒有,這樣子魯莽地去找她,又覺得不好。正在彷徨的時候,劉伶卻問詢著到了我家里來。

那是一個炎熱的午后,天氣很悶。我正在午睡,迷迷糊糊中,聽到屋外有人跟我父母說話,好像在問詢是不是我家,聲音很熟悉。我的瞌睡沒有了,馬上就清醒過來,側(cè)耳仔細(xì)一聽,是劉伶,她竟然問詢著找到了我家。

我跟劉伶認(rèn)識也有兩年多了,可從未帶她來過家里,我父母都不認(rèn)識她,也沒聽我說起過。

我沒有馬上起來。劉伶的到來,我感到非常意外。說心里話,我不希望她出現(xiàn)在我家里。我躺著,望著帳頂,猜度著劉伶的來意。然而,我母親很快就過這面的屋里來了,她在門外揚聲對我說,有個女孩找我。從語氣里,能聽出她很高興,因為她知道了我有個女朋友,而且在供電所上班。在我父母的眼里,供電所可是個神圣的的地方——雖然他們對它的印象不好——劉伶當(dāng)然也跟著神圣起來。

我只得勉強(qiáng)撐起來。我不希望劉伶在我家里出現(xiàn),然而,她畢竟還是來了,現(xiàn)在就在我家的堂屋里坐著,我不能冷落了她。別說她是我的女朋友,就是一般人,人家來了,也不能不招呼她。

不知是不是初次來我家,劉伶畫過妝,嘴唇上涂著薄薄的口紅,臉上也搽了粉,掩去了她有些暗淡的皮膚,到顯得漂亮了。黃色的T恤衫搭配著白色的長褲,在這個季節(jié)里,不僅適宜,而且對她來說,也增色不少。

她見我迷蒙著眼走出來,微微笑著,說:“在午睡嗎?你不是不睡午覺的么?”在學(xué)校里,我是不睡午覺的,人家睡去了,我就爬在桌子上亂寫亂畫。這樣子過了幾年,也沒有做出什么成績,可是,還是堅持著,因為,沒睡習(xí)慣,睡不著。

她這樣子說,等于告訴了我父母,她跟我的關(guān)系很深,連不睡午覺這樣的習(xí)慣她都知道。我奉上一臉的笑容,跟她搭訕?墒,只有我知道,我的心,卻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劉伶跟我父母聊了幾分鐘,就同我到我家屋后的園子里來。中午太陽大,氣候炎熱,園子里有杏樹、李樹、桃樹、還有枝繁葉茂的杜仲,濃密得不透風(fēng)的黃果樹,橘子樹。這些樹下,正是乘涼的好地方。

我給她介紹園子,告訴她哪棵樹的果子能吃了,哪棵樹是我載的。這些不過是無趣之談,說了毫無意義,可是,她初次到我家里來,總不能冷場,總得說些什么,以顯得有些生氣,顯出我的熱情。所以,我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邊說邊指點給她看。她嗯嗯啊啊地應(yīng)著,也有些心不在焉的,被我看出來了,我問她:“你在想些什么?”

她在黃果樹下立住了。黃果樹那密密匝匝的枝葉,遮擋住了陽光,樹下涼快了不少,沒有了那灼人皮膚的暴曬。她默默地看了我半天,像有什么躊躇著的樣子。好久了,才緩緩地說:“我懷孕了!

“——什么!”我大吃一驚。

“我懷孕了!彼届o地重復(fù)道。

我半天才緩過神來,連黃果樹那濃密的香味也仿佛不存在了,頭上的天空,四圍的綠樹也消失了,只剩下我跟她,孤獨地待在一起。我瞪大眼睛,問她:“不會弄錯吧?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那么少!

“我也沒想到會懷孕。總認(rèn)為偶爾幾次不會有什么事情,哪知道一下子就懷上了!彼咽稚斓胶竺嫒,從長褲的后荷包里抽出一張紙來,攆平后遞給我,接著說,“那次的幾天后,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身子的好多地方跟平時不一樣。月底月經(jīng)也沒有來。又過了半個月,還是沒有來,我于是到醫(yī)院里去看醫(yī)生。還沒化驗,她就肯定地告訴我說,我懷孕了。結(jié)果出來后,正如她所料的一樣!

我愣愣地看著手上的那張紙。七八寸長,六七寸寬的那么一張輕飄飄、薄悠悠的紙,它帶給人的卻盡是麻煩。我茫然地走了幾步,在那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坐下來,也不怕太陽暴曬了。這種時候,已經(jīng)顧不得那些東西了,只想找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坐下來,緩和一口氣。在這里,這塊大石頭上,我小時候常常睡在它的上面,看著藍(lán)天上云卷云舒、從流飄蕩。現(xiàn)在,有時候也還在那上面躺著,只不過不看天上云卷云舒了,而是想著自己的心事。有時候也會想起童年,想起躺在這塊石頭上的樣子,也想像當(dāng)年一樣,平靜下來看看天上的云彩,可是,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視線就迷糊下來了,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對剛才天上的云彩,卻什么也想不起來。這就是長大了,也悲哀了。人!

劉伶跟了過來,站在我面前,眼望著我。 T恤罩著的小腹就在我的眼前,那里面,此刻,有了我的孩子。我遙望著遠(yuǎn)山上蓊郁的林木,茫然問道:“你打算怎么辦呢?”

她趨前半步,離我更近了,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上來,俯視著我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她身上發(fā)出來的女性特有的氣味此刻對我來說什么作用也沒有了,我有的只是懊悔與煩惱。我想都沒想就說:“我還不想要孩子。”

她默默地看著我,沉默半響說:“可我想要這個孩子!

我想說服她。我說:“我們剛參加工作,也不過二十多歲,正是創(chuàng)業(yè)的好時候,不應(yīng)該為家庭分心。再說,我們雖然認(rèn)識了一兩年,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就十來天。別說還沒結(jié)婚,即便結(jié)婚了,也不應(yīng)當(dāng)馬上要孩子,我還想玩幾年,享受一下單身漢的快樂日子。有了孩子,就一下子成了別人的父親,得照顧他,沒有了二人世界的快樂;就是想享受一下彼此呢,也不能夠。”

劉伶蹲下來,攬住我的胳膊,仰起臉溫柔地望著我說:“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傷害我們的孩子。有孩子有有孩子的快樂——成天家中蕩漾著那稚嫩的笑聲,屋里充滿了生氣。再說,有了孩子后又不是不可以享受生活了。生孩子是人生的一個任務(wù),早遲都得完成。既然他來了,就生下來吧,以后就不會為這事操心了!

我的心在掙扎,我的口也不再理會別人的感受,我決絕地說:“可是,我還不想結(jié)婚。”這是我的心聲,所有的話都是為了它而說的。

劉伶沉默了,她此刻也不知說什么才好。我望著遠(yuǎn)山,她凝視著面前的土地——我們一句話也沒有。

后來,我們沿著曲折回環(huán)的山間小路,向后山上走去。

兩旁的玉米一動不動,長長的青綠葉片上反射著刺目的白光;楸樹那闊大的葉片耷拉著,沒有一點生氣;滿世界騰起一股泥土的燥熱之氣,叫人郁悶。不知哪棵樹上有只蟬,咿呀食咿呀食地鳴叫著,讓人聽了,產(chǎn)生出無盡的莫名的煩躁。

劉伶的手拂著玉米桿,從上面一根根滑過,溫柔地,像撫摸可愛的孩子。她開口了,不緊不慢地說:“我想過了,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算你不跟我結(jié)婚,我也要把他撫養(yǎng)長大?吹剿拖窨吹搅四,也算是對我的安慰了!

我站住了,回過身來,愣愣地看著劉伶。

她告訴我,她懷孕了的那一瞬間,我陡然明白過來,我掉進(jìn)了她設(shè)計好的一個陷阱里。她算好了日子,就來找我;關(guān)鍵的時候緊緊地抱住我,不讓我離開,懷孕后以此要挾我跟她結(jié)婚。可是,聽了她的這幾句話,我到無話可說了,甚至還有些感動。愛一個人愛到愿意為她生養(yǎng)一個孩子而無怨無悔的程度,那該是一種多么偉大而深沉的愛。有了這愛,什么陰損的手段也許都可以原諒……

后山頂上,我們在電線桿腳下的草地上坐了下來,雙手抱膝,遙望著山下的田野。

山頂上長滿了綿密的茅草,茅草叢里夾雜著不知名的植物,開著黃色的小花。螞蟻,在草叢中來來往往的奔波著,尋找食物,為生活勞累。茅草不肯屈服,倔強(qiáng)地戳著我們的皮膚。這些茁壯的生命還順著山勢,蔓延到大山上去,把山也染綠了,到處青蔥一片,跟地里那密密匝匝的玉米結(jié)合起來,層層疊疊地擠攏著,像要把人掩埋住的樣子。

山下,梯田層層相接,連接到對面的山上去,沒有落下一點空隙。山腰的公路上,有輛汽車,嗡嗡地鳴叫著,緩慢地爬行在弧形的道路上,走得有氣無力的,半天了還在視線里。寨子前方,有個婦女挑著水,顫悠悠地走在方石鋪就的田間小道上。有個戴著草帽的老頭,傴僂著腰,牽著一頭水牛,正向山上爬去;他的腰間,還別著一把鐮刀。在這酷日當(dāng)空,坐在樹蔭下也還會流汗的日子里,他們依然出來勞作——沒辦法,這就是生活。

盆地的四圍是那高大的山川,綿延不絕,把村子包圍起來,沒有留下一個豁口。我的祖輩們,幾輩了,依然沒有突破它的包圍,還在它構(gòu)成的圍城里。小時候,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沖出它的羈絆,飛向那自由的藍(lán)天?墒,心比天高,身為下賤,我還在忙忙碌碌地生活著,為我的這張嘴,F(xiàn)在,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那夢就無法實現(xiàn),我也永無出頭之日了。

山腰上那巨大的懸崖,四面八方地聚攏來,要壓過來的樣子。有只鷹,從懸崖上飛過來,到了我們的頭頂上,盤旋著,仿佛就要撲向我們。

太陽炙烤著大地,地皮發(fā)著燙,仿佛就要冒出煙來,可是,現(xiàn)在的我,也不覺得它毒辣了,雖然汗水,還在順著我的臉頰流下來,身上也不斷地冒出細(xì)汗。我跟劉伶,就像兩個銅頭鐵臂的塑像,坐在陽光下,那小山的顛峰之上。

太陽在我們被汗水朦朧了的眼前,漸漸地向西邊移去,越來越大,越變越黃。最后,墜入了西邊山頭之下。我們身后的山巔,卻突兀地,展現(xiàn)出了片金黃。那燦燦的金光,跟山麓下的綠映襯著,顯得有些不真實。

我們沉默著,偶爾才說一兩句話。就這樣,一直坐到那童話里的霞光消失,暮色籠罩大地之后,才回到山下的家里來。

我告訴劉伶,我跟她結(jié)婚。

晚上,出乎我的意料,飯后閑話時,劉玲就跟我父母說,我們打算結(jié)婚了。我同意跟她結(jié)婚,然而我還沒做好準(zhǔn)備,心理還不適應(yīng),還在抗拒著,聽了她說要結(jié)婚的話,一陣反胃,然而,又找不到話反駁她。既然跟她結(jié)婚,難道可以秘密地進(jìn)行,不告訴大人么!可是,實在又不想讓她說出來。所以我坐在一旁,默然無語,仿佛那是別人的事情,跟我無關(guān)一樣,我只是一個旁觀者,聽他們談?wù)撾p方往來與過禮事宜。我父母是那種有了媳婦便高興,不會挑剔的人,只要是我領(lǐng)來的女人,他們都喜歡,何況劉伶還在個他們認(rèn)為的好單位上班,有個不錯的工作,所以他們雖然手邊沒錢,也還是在高高興興地談?wù)摵陀媱澲业幕槭隆?/span>

我渾身無力,無趣無味地在那里坐了一會兒,早早地就去睡了。更讓我沒料到的是,劉伶跟我的父母討論了半夜,洗簌過后,竟然在我父母還沒有睡覺的情況下,推開我屋子的門。一道白光,頃刻斜斜地射了進(jìn)來,一個人影,仿佛鬼魅般出現(xiàn)在光影里。門隨即就被關(guān)上,把那有些讓人害怕的白光阻擋在了外面。屋子里瞬間比剛才還黑,但很快地就見了些亮光。那個鬼魅般的人影在陰暗里又出現(xiàn)了,慢慢地向床前逼了過來。

她停在了我的床前,接著就窸窸窣窣地脫衣服。沒有開燈,屋子里黑暗著,或許是擔(dān)心驚醒了我。她是知道開關(guān)的,中午的時候她進(jìn)來放過她的皮包。她的衣服脫光了,沒有一丁點留在身上。通過透進(jìn)窗簾的淡淡月色,我看到一個赤裸的女人影子。這個影子爬到了我的床上來,輕輕地掀開被子,鉆進(jìn)來跟我并排睡在一起。我們雖然在一張床上睡過,也已經(jīng)在談婚論嫁,然而,她畢竟是第一次到我家里來,我的家人對她還一無所知,她就以媳婦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跟我睡到了一起——我不得不佩服女人的老練。

我沒有睡著——當(dāng)然睡不著。這可是人生大事。古話說,人一生有兩件最重大的事情,那就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F(xiàn)代的學(xué)生,考上大學(xué)了,畢業(yè)后工作也還得自己找,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所以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而婚姻,從古至今都是影響人一生的大事,一輩子幸福與否,就全看它了;甚至事業(yè)的成功失敗,都與它有著重要的關(guān)系。我沒有這個心思,也還沒有準(zhǔn)備,就要成為別人的丈夫了,如何睡得著!當(dāng)然也沒有心思放在劉伶的身體上。她倒也知趣,知道我心情不好,雖然一個多月沒有親熱,也不敢造次,規(guī)規(guī)矩矩地睡在我的身邊,側(cè)身抱著我,吻了我一下,便跟我頭挨頭躺著。

因為掛著窗簾,月光被阻擋在外面了,只有朦朧的月色透了進(jìn)來。屋子里看上去昏沉沉的,還帶著點藍(lán)色。那單調(diào)的衣柜,床頭的書桌,還有墻角掛著的我的幾件衣服,都看不清楚顏色,只有影子在那里,靜靜的,像畫里模糊的靜物。

屋外,蛙聲陣陣,催促著植物生長,也催促著人老去。屋角有只蟋蟀,唧唧噥噥地鳴叫著,斷斷續(xù)續(xù)的,仿佛在訴說著它的故事,他前世那哀艷的故事。

一聲雞鳴突然從遠(yuǎn)處傳來,仿佛是從地平線下蹦出,又仿佛來自于另一個世界。這叫聲喚醒了其他的雞,他們也倉促地應(yīng)和起來,寨上寨下,這里那里,一只緊接著一只,頃刻間便湊成了一曲大合唱。

我還沒有睡著,劉伶也沒有,不知是要結(jié)婚了她高興還是沒有得到安慰,她睡不著。那一聲暗夜里傳來的蒼涼雞鳴,突地讓她一震,不知是不是提醒了她,她的手來到了我的身上,溫柔地?fù)崦饋怼?/span>

內(nèi)急加上怨氣,借著這因由爆發(fā)出來了,我翻身壓到了她的身上去,死死地抱著她,狠狠地折磨著,嘴逮到哪個地方就咬。她先時也哼了一聲,伸手想推開我,可被我緊緊地壓住了,不能動彈,也就任由我了。那一刻,她突然顯得無比的堅強(qiáng),兩只手死死地抓住床單,牙齒緊緊地咬著,既不叫喚,也不告饒,任由我在她的身上發(fā)泄怨氣,狠命地折磨她。

第二天早上,一道從窗簾縫隙里穿透進(jìn)來的陽光把我從迷糊中喚醒過來,聽到了房前屋后的樹上,鳥雀嘰嘰喳喳的鳴叫。門口的雞也在格格地叫喚著,呼朋引伴的,向外面四散開去,迎接它們新的一天。

劉伶也醒來了,她扭頭看了一眼窗外,見已經(jīng)天光大亮,連忙坐了起來,拿過衣服,穿到身上去。我看到她的頸項、下巴、肩上、手臂處全是青紫的咬痕,好多地方還淤積著血。她戴上胸罩。也許是觸摸到,覺得有些痛,便停了下來,仔細(xì)打量著,用手輕輕地?fù)崦惶幰惶幍夭榭。片刻后,就拿起被子上的,她那淺黃的T恤,迅速地穿上,不再去憐惜那可憐的皮膚。

此刻,如果她哭泣,如果她向我投來厭恨的一瞥,我會很坦然。然而,沒有,她的眼里沒有怨恨,也沒有淚水,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我伸出手去,輕輕地捏住了她的手指,算是我的道歉,我的安慰?墒牵(dāng)我抓住她的手指時,她的眼里,嘩地一下就滾出了淚水。她沒有任由淚水泛濫,慌忙別過頭去,伸手把淚拭干,下了床,迅速地穿上褲子,拿過她的皮包,打開拉鏈,從里面拿出一把梳子,走過去擄開窗簾,回來坐在床沿上,對著窗子梳理著頭發(fā)。她的臉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昨晚的興奮,也沒有悲哀,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深黑的眸子映照著窗外的林木山石,還有一只飛掠而過的什么鳥雀。

梳好了頭發(fā),她裝回梳子,站了起來,再次扯了扯衣襟,就轉(zhuǎn)過身去,拉開門,走了出去,隨手又關(guān)上了門。

夏天的太陽出山早,不過八九點鐘,陽光已經(jīng)來到了山腳下,照到了院子里,窗欞上。農(nóng)村人事多,一大早就出了門,寨子里已經(jīng)聽不到人聲。因為有客人——劉伶暫時也還算是個客人——我父母就沒有出去,等我們起床后做早餐吃。劉伶匆匆忙忙地穿衣起床,為的就是怕被笑話,畢竟,這是第一次來我家。否則,昨晚她一宿沒有睡著覺,今天也許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

我躺在床上,也沒有睡著,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劉伶沒有記恨,還擔(dān)當(dāng)起家庭主婦的責(zé)任,跟著我母親忙這忙那。我起床后,她給我打來了洗臉?biāo)形亿s快洗臉漱口后好吃早餐,菜都要涼了。她跟我說話時,臉是微笑著的,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這不像個客人,倒像個幸福的小婦人。

這一霎那,我完全決定了,我跟她結(jié)婚,娶她。

我嘆氣般吐了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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