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貢山之行
◎皇學(xué)淵
很早就聽說怒江大峽谷最長、最神秘、最美險奇，心中對此充滿向往，很想身臨其境解開她神秘的面紗，可一直沒機會。今年適逢“五一”長假，聽到幾個朋友說要去看看貢山獨龍江瑰麗的自然景觀、淳樸的民族風(fēng)情，我便和他們一同前往。
我們一行是乘坐朋友的自駕車去的。吃過午飯，我們從保山出發(fā)。汽車飛速地奔馳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大約驅(qū)車二個多小時就來到六庫。六庫我以前來過，畢竟不是很陌生，但從曾沿著怒江峽谷北上。今日首次從六庫城沿著怒江峽谷北上，自然就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車子駛過六庫城，路面變得比較狹窄，師傅只好放慢速度。我顧不上疲憊，貪婪地極盡目力欲將怒江大峽谷的風(fēng)光看個夠。窗外，一條波濤滾滾的怒江映入眼簾。江水比較渾濁，滔滔的江水似千軍萬馬奔騰而去。江水時而緩緩流淌，讓你感覺不到它的暗流涌動；時而桀驁不馴，似千萬頭暴怒的獅子翻滾著咆哮著撲向江中的巨石，又似許多猛獸奮力廝打搏斗，激起數(shù)丈高的巨浪。江的兩岸崇山峻嶺蜿蜒起伏，似兩條巨龍盤踞在怒江大峽谷之上。山間雜草叢生，涓涓的水流從高山飛流直下。這也許就是兩岸小型水電站比較多的原因吧。山間村落時隱時現(xiàn)，彪悍強壯的傈僳族居民便在這青山碧嶺間繁衍生息。兩岸有許多吊橋。吊橋搖搖晃晃，讓人感覺稍不留神就有墜入江中的危險，但見吊橋上人來人。也許是習(xí)慣成自然的緣故吧，那些行走在吊橋上的人一點兒也不害怕，從容地徒步前行。正是有了這吊橋，兩岸的人民才能互相來往，真可謂“一橋架兩岸，天塹變通途”。
我的眼睛從未曾離開眼前的江和眼前的大峽谷，哪怕只一分鐘那么短暫的瞬間。隨著奔馳的車兒的行駛，一路經(jīng)過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公路集市。集市里，各種新鮮的農(nóng)產(chǎn)品琳瑯滿目。雖然道路狹窄，趕集的人又擁擠不堪，但是車流并沒有被完全堵死，而是依然在緩慢而有序的前進。整個集市散發(fā)著強烈而又樸實的山村生活氣息。
車子來到月亮灣觀景點，我們便停止前行，下了車，站在觀景臺上。我抬頭放眼望去，只看到對面高山聳立，山間一道道白霧彌漫，似條條玉帶纏繞，又似在山頂戴上了一頂頂白色絨帽。尖尖的山峰下，出現(xiàn)一個圓圓的石洞，宛若一輪彎彎的月亮。我們一邊走一邊看，又來到江中松景點。站在臺上，只看到一塊巨石矗立在江中央，湍急的江水從它兩側(cè)流過。它托起一株遒勁筆直的青松。經(jīng)過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的風(fēng)雨的洗禮，青松巍然挺立，酷似一名英勇的戰(zhàn)士，日夜矗立在巖石之上，江中松因此而得名。
離開江中松觀景點，我們又開始前行。經(jīng)過四個小時的顛簸，我們來到了怒江貢山縣城。貢山縣城就坐落在怒江畔，縣城不大，整個縣只有5個鄉(xiāng)，人口約3萬多。許多房屋都是依山而建，每一幢房屋都錯落有致。房屋后面，都有高高的擋土墻。適逢天色將晚，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直叫。我們來到一家保山風(fēng)味食館吃午飯。吃罷午飯，便找了一個酒店住下。這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在寂靜的晚上，我站在高高的樓臺上，向下俯首，整個縣城盡收眼底。咆哮的怒江日夜不息流過縣城。遠(yuǎn)處的山上，隱隱約約看到星星點點的燈光在閃爍，仿佛千萬只螢火蟲在飛舞。近處燈火通明，璀璨明亮的霓光燈閃爍不停，明亮的車燈在奔流，就像閃光的長河。帶著些許疲憊和對著江城的喜愛，我轉(zhuǎn)身回屋休息了。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我的眼前仿佛還閃動著那閃爍的山村人家的燈火，那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江面上星星的倒影隨波游向遠(yuǎn)方。
第二天天剛亮，我們早早起床，要到獨龍江去看看。獨龍江一帶居住著人口稀少的獨龍族。從貢山縣城出發(fā)，汽車行駛在曲曲彎彎的公路上。進入森林保護區(qū)，我透過車窗看，只看到眼前林海茫茫一片。林中古樹參天，濃蔭蔽日。樹木蓊蓊郁郁，綠油油的一片。一株株高大的冷松、紅豆杉等許多不知名的參天大樹立在路兩旁，有的高達(dá)10米左右。樹木非常粗壯，幾個人才能合抱得過來。樹形千奇百怪，姿態(tài)不一，形態(tài)萬千，挺拔俊秀。這些樹木生長了好幾十年，樹皮上已長滿厚厚的青苔，有的還長著碩大的靈芝，有的樹木枯死后倒在山上，無人問津。
山中有山，山里有山，山外還有山，獨龍江公路沿山而建。我們沿著公路盤曲而上。路漸漸的窄了，彎道也多了起來，而且彎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一邊是陡峭的崖壁，一邊是云霧繚繞的山谷。行駛到半山腰，氣候變得有點寒冷。濃霧籠罩在山間，我們好似登上仙境。山高人為峰，一座座巍峨的大山被無數(shù)的樹木和枝葉遮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路旁積雪成堆，遠(yuǎn)處的雪山還依稀可見。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當(dāng)來到海拔3500米左右擔(dān)當(dāng)力卡的山峰時，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山峰覆蓋著白茫茫的積雪，大雪積壓的很厚，厚度大約有1米左右。山頂白雪皚皚，銀裝索裹，把山峰打扮的格外美麗。埡口覆蓋的大雪，如一道白簾。融化的冰雪匯成涓涓細(xì)流順著埡口留下來，流到陡峭的巨石上，繼而噴瀉而下，浪花四濺，形成一道瀑布，蔚為壯觀。松枝上還壓著厚厚的積雪。盡管松枝被壓彎，但青松依然是巍然挺立，正如陳毅元帥的《青松》所寫“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山澗的溪流、瀑布在蒼茫的大山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美麗壯觀，構(gòu)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我站在山上駐足眺望，我們所走過的山路真是十八彎，宛如一條長龍在崇山峻嶺之中蜿蜒盤旋。山梁的積雪如一條銀白色的絲帶，秀美無窮。俯首向下看，這時我才感到一陣陣眩暈，怎么看也看不到低洼的谷底，一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看著大大小小的群山都在我的腳下，真有一種“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我們來到獨龍江隧道。這個隧道還沒修好，每天來往車輛只能通過一次，許多工人為隧道早日建成日夜奮戰(zhàn)，在工地上忙碌著。施工車輛在隧道里外穿梭不停。洞中發(fā)出隆隆的機械聲。我們繞開隧道走原來的公路。路面坑坑洼洼，崎嶇不平。我們就像是坐著小船，乘風(fēng)破浪，就這樣一路顛簸的行進。真的不走運，碰上雪崩，大雪封住了道路。我們向路邊修路的工人借來兩把鋤頭，準(zhǔn)備鏟除積雪，正巧碰上對面騎摩托的幾個小伙子。他們告訴我們前邊路基已經(jīng)坍塌，車輛無法通行。據(jù)修路的工人告訴我們，獨龍江公路是獨龍族人民與外界聯(lián)系的唯一通道。由于地質(zhì)條件比較復(fù)雜，泥石流塌方，皚皚白雪封閉山埡口，道路無法通行，F(xiàn)在只能經(jīng)過獨龍江隧道才能通過。而當(dāng)我們到達(dá)獨龍江隧道時，車輛停止通過。我們一籌莫展，只好耐心等待。大約等了5個鐘頭，車輛可以進入隧道。進入隧道，洞口很大，地面非常潮濕，有積水流淌。洞的四壁還沒有用水泥砌成，頂部還流淌著水珠。洞中沒燈的地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有燈的地方，光線忽明忽暗，隧道約有6800米左右，約行駛了20多分鐘才駛出洞口。走出隧道沿著公路走，到處看見清澈的溪流。
經(jīng)過兩個半鐘頭的行駛，終于到達(dá)獨龍鄉(xiāng)政府所在地——孔當(dāng)村。這個村子處在谷底的平緩的洼子上。街上非常零亂，擺放著許多建筑材料。拔地而起的一幢幢房屋正在建蓋，有的還在裝飾。街上行人非常稀少。獨龍民族文化館、獨龍廣場等也還在新建。獨龍江緩緩從村子旁邊流過。據(jù)了解，獨龍江全長250千米左右。它發(fā)源于西藏，被陡峭的高山所圍堵，宛若一條玉帶嵌在碧綠的峽谷底部，奔騰咆哮在云霧繚繞的群山之中。整個河谷地形復(fù)雜，河谷的山巒綿延起伏林海茫茫。江水清澈透明，淺的地方可以看見江中的沙石，激流奔騰的江水浩浩蕩蕩流向天邊。碧藍(lán)色的江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著晶瑩剔透的光澤？粗宄旱慕，頓覺心曠神怡。山上有許多房屋，這些房屋建筑風(fēng)格、色調(diào)一樣，都是用一塊塊大小一致的木料、混凝土及彩鋼瓦建蓋而成。每一座房屋屋頂都插著一面鮮艷的國旗。不難看出，獨龍人民沐浴著黨的光輝，不忘共產(chǎn)黨恩情。每家屋頂?shù)哪菄欤咽玖怂麄冇肋h(yuǎn)跟黨走的決心。
獨龍江峽谷氣候變化無常，剛來時還晴空萬里，不一會兒就烏云密布，電閃雷鳴，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音。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小雨。細(xì)雨霏霏，我們順著江邊走。一路上可以看到常綠闊葉林、落葉闊葉林、雪杉針闊混交林。雪白的江水拍打著岸邊的巖石。群山依舊掩映在濃濃的霧靄之后。山上云霧繚繞，碧綠的青山若隱若現(xiàn)。幾戶獨龍族人家飄出的炊煙裊裊四起，雞犬相聞，構(gòu)成一幅天然畫卷，仿佛步入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我們停下車，和他們交談。他們似乎聽不懂我們的談話，但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一邊嘰里呱啦地說著什么，一邊往你手里送他們自家園里的桃李瓜果。
第二天天剛亮，車子逐漸離開貢山，我的心卻戀戀不舍。這次的貢山之行，所看到的峽谷風(fēng)光，實在是太美了，它讓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責(zé)任編輯：吳茹烈】
